善,因为他是穿衣着屐的中原人,不是断发裸体的岛夷,所以特别注意,不知在何处曾经见过的。正在想时,早有一个侍卫走来,向帝尧说道:“这个人,就是那年在藐姑射山遇着的那个人呢。”
  帝尧一听,恍然大悟,知道就是许由了。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当下看他上岸之后,就迎上前去向他施礼,说道:“许先生,难得在此地相遇,真是天缘!”许由出其不意,还要想推托,不肯承认。羲叔上前说道:“主上为寻访先生的原故,由箕山到沛泽又到这里,还想渡江而南。一片至诚之心,亦可谓无以复加。先生若推托,未免绝人已甚,使千古好贤之君主失望了。”许由听到此句,方才向帝尧拱手答礼道:“承圣驾屡次枉访,鄙人自问一无才德,只好逃遁,不敢相见。现在又承千里相访,尤觉不安之至。”帝尧刚要答言,老将羿道:“此处非聚谈之地,就请许先生到船中坐坐吧。”
  当下不由分说,就拥着帝尧、许由到雇定的大船中坐定,帝尧就和许由倾谈起来。起初都是些虚套泛话,后来许由要想观察帝尧的志趣,便问道:“帝此刻已经贵为天子,坐在华堂之上面,向着两个魏阙,享受人君的荣耀,自问生平,于志愿亦可谓得偿了。”帝尧道:“不是如此。余坐在华堂之上,觉得森然而松生于栋。余立于棂扉之内,觉得森然而云生于牖。
  虽面双阙,无异乎崔嵬之冠蓬莱。虽背墉郭,无异乎回峦之萦昆仑。余安知其所以安荣哉?”许由听了这活,知道帝尧志趣不凡,的确是个圣主,亦倾心的陈述。两个人足足谈了大半日,方才停歇。帝尧佩服之极,因此就拜许由为师,在船中留宿两日。许由告辞,帝尧尚要再留。许由道:“圣上自须南巡,鄙人亦有俗事待理,且待将来到冀州再见吧。”于是订了后期,许由上岸,仍旧徒步芒鞋飘然而去。当下羲叔就向帝尧道:“如今虎林山可以不去了,一径到三苗国去吧。”帝尧道:“是。
  ”赤将子舆道:“前面离黟山不远。这座黟山,是当初黄帝与群臣在此修炼成仙的地方。便是野人,亦曾在此随侍多年。那山上仙草灵药随地皆是,并且有生汞可以炼丹,有玉浆可以解渴,真是一个仙灵之府。野人自从攀龙不成之后,隐居匿迹时常到此来居住,多则十余年,少则六七年,所有百草花丸,大半在此山上采制的。现在帝既到此,不可不瞻仰瞻仰祖宗的遗迹,而且可以扩一扩眼界。”帝尧听了,亦以为然,随即渡过南江,一径向黟山而来。
  到了山下,山路愈走愈仄,帝尧君臣多舍了车子,徒步而上。赤将子舆是熟游之地,一路走一路指点。大约黟山大小山峰不可胜计,最大的有三十六个,内中一个天都峰,尤为高峻,从下面望上去,高约四千仞光景。众人跟着赤将子舆,都向此方而行。须臾之间,忽闻砰訇之声,远望前面,只见山顶一道瀑布,层折而下,大小共总有九叠,上如银汉接天,下如渴龙赴海,真正可说是天下之奇观。到了一处,有一块大石,大家就在石上休息,赏玩那瀑布的奇景。远远望见四面的山容,半阴半暗,云雾都从脚下而出,如絮如绵,氤氲不已,方才知道此身已经走人云中了。赤将子舆道:“天将下雨,此地不可久留,上面有房屋,可以栖宿。”
  大众听了,急急上行,果见有房屋不少,原来是黄帝那时所留下的。虽则年岁已久,但是常常有人修茸,所以并不颓败,现在还有几个百姓居住在里面。帝尧到房屋居中的这一间一看,只见当中还供着黄帝骑龙升天的一个遗像,慌忙率同群臣行礼。赤将子舆道:“从山下到山顶,非走三五日不能到。所以,当初轩辕帝在此修道之时,特地预备这许多房屋,以便上下的时候可以住宿,上面还有好几处呢。”到得次日,天果下雨,不能上行。向外面一望,满山云雾,迷漫四野,所有山峰一个都不能看见。但见云中瀑布,高下错落,或长竟数丈,或短不盈尺,如银潮雪海,骇目惊心,不可逼视。
  次日天仍下雨,接续数日,不能行路。帝尧与群臣,除出观望山景之外,不过相聚闲谈。一日晚间,天已放晴,君臣数人偶然谈到黄帝到此山来修炼的历史。赤将子舆道:“当初黄帝,虽有志于仙道,但是未得其诀。后来听人说有一个广成子,住在崆峒山上,是个真正的神仙,黄帝于是亲自去访问他,他将至道之精告诉了黄帝。黄帝恍然大悟,以后渐渐的修炼,才得道成仙。
  当时黄帝又有两个臣子,一个叫容成子,一个叫浮丘子。
  容成子是专门用内功的,他所讲究的是胎息之法。浮丘子从前住在荆州南部衡山之北,后来跑到彭蠡湖南面一座华林山上修炼了多年,后来又跑到南海海濒去苦心修炼,方才成功。他做黄帝臣子的时候,早已得道了。他是专门用外功的,所讲究的是炼丹之法。容成子做黄帝的臣子,其时在先,所以胎息之法,黄帝已经学习纯熟。浮丘子做黄帝的臣子,其时在后,他的功夫黄帝还未了了。一日黄帝问他道:‘朕知汝是个神仙中人,深明求神仙的方法。现在朕想超过溟海、渤海,游玩蓬莱山,舍弃了妻子,跑到那边去,汝看应该用什么方法?’浮丘子道:‘第一要能够选择圣贤做师傅,那么他的所学必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