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实实的。”帝尧道:“这几年来,下流的水虽则比较好些,但是终究源源不绝,每年被淹没的民田仍属不少,照这样下去,将来人无耕种之地,民有艰食之忧,如何是好?汝奏报中所献的几种方法,朕皆一一照准,何以数年以来还不能奠定?这个责任汝不能不负。”
  共工被帝尧这一番严词正义的责备,正在惶恐万分,无词可答,忽然高树上有一只飞鸟,直坠下来,正在帝尧的脚旁。
  大众一看,只见那鸟的颜色青而兼赤,其状如凫,最奇怪的,只有一只眼睛、一只翼翅和一只脚,仿佛是半只鸟一般。坠下之后,尽管在地上乱窜乱扑乱跳,很不自由。大众正在诧异,忽然树上又坠下一只同样的鸟来,不过一只是右半,一只是左半,两只遇着之后,顿时两身配合,凌空飞翔而去。大家才悟到,这就是比翼鸟。篯铿首先叹息道:“这个是不祥之鸟呢!
  某从前看见一种书上说:崇吾之山,有鸟曰‘蛮蛮’,比而后飞,现则天下大水。现在天下正在大水,它竟出现,岂非是不祥之鸟吗?”张果老听了,就反问道:“究竟天下大水之后,此鸟才出现,还是此鸟出现之后,天下才大水?”篯铿道:“洪水已好多年了,此山此鸟究竟何时出现,可惜不能知道。以理想起来,当然此鸟出现之后才有洪水。”张果老道:“这个很容易证明。此山居民不少,回来下山之时,找土人一问就是了。”
  正说着,凑巧有四五个百姓扛了柴木邪许而来。篯铿就过去问他们道:“这山上有一种异鸟,要两只合起来才能飞,汝等见过吗?”那些人听了,连忙说道:“看见过的,真是稀奇。
  ”篯铿又问道:“这鸟是向来有的呢,还是近几年来才有的呢?”那人道:“向来没有的,今年春初方才看见。我们正想得稀奇,世界上竟有这样古怪的鸟儿。”篯铿道:“不要是向来有的,你们没有看见吧?”那四五个人齐声说道:“没有,没有,向来一定没有。我们都是居住在山里的人,以砍柴为业,每日至少要在山上跑四五次。这山上有几颗树、几根草,我们大概都知道,何况是只鸟儿。”篯铿听了不信,还要再问,张果老忙止住他道:“不必问了。小道从前在此山上亦不知道跑过多少次,有时看见此鸟,有时就不见此鸟。可是计算起来,看见此鸟之后,天下必定大水。古书上所说是一点不错的。”
  篯铿道:“那么现在天下已经大水多年,何以这鸟方才出现呢?”张果老道:“现在的大水,不过是雍、冀二州,哪里算得来天下大水?恐怕这鸟出现之后,天下的大水方才开始呢。
  ”
  二人正在谈论,忽见赤将子舆从远处喘吁而来,一手拿着一株树枝,一手按着左肩。众人问他:“为什么如此?”赤将子舆气吁吁说道:“上当!上当!今日吃亏了。诸位与帝在此观览地势,请求水利,我是向来欢喜研究草木的,趁便向左右寻觅寻觅,不料走了许多路,忽然见岩石下有这一种树,从来未曾见过,甚为稀希,我便想去采它一枝,以便研究。不料采了一枝,刚要采第二枝,竟有一块石子从耳畔飞过。我正在疑心这石子是从哪里来的?哪知又是一块,击在我的袖上,接连又是一大块,打在肩上,非常疼痛。我亦不敢再去细查,急忙转身就走。可是后面的石子还是不绝的打来,正不知是什么东西。不瞒诸位说,野人游历天下二三百年,所遇到的奇怪东西也不少,但是从来没有同今朝这样的吃亏。”说着,兀自用手揉他的左肩。
  众人听了,都疑惑起来。有的说:“不要遇着什么妖怪了?
  ”那时扛柴的四五个土人还未去,听了这话,就同声说道:“是了,是了。这位老先生遇着举父了。”众人忙问:“怎样叫举父?”那土人道:“这座山上一种兽名叫‘举父’,有些人叫它‘夸父’,它的形状和猕猴类中之禺类相像,不过它四只手上的毛文,俨如虎豹,力气亦很大,善于拿石投入,往往人偶不小心,要就受它的伤。这位老先生一定是遇着举父了。”
  共工听了,忙叫人赶去,将那举父杀死,以除民害。土人忙止住道:“这可不必。一则,这举父乎日亦不乱投人。想来它刚才在树上,这位老先生去攀树,它以为有害它之心,所以投石了。二则,它走得很快,既打伤了人,必定早已跑去,不知去向,何必再去追呢。”共工听了,方才罢休。
  这里土人看见赤将子舆所采的树枝,又说道:“这个花结的实,吃了宜子孙的。”赤将子舆道:“叫什么名字?”那土人道:“名字却不知道。”众人细看那树枝,花是红的,叶是圆的,树是白的,理是黑的。都说道:“可惜还没有结实,假使有实,那没有儿子的人,大可以带回去试试呢。”
  不言众人谈论,且说帝尧见了蛮蛮之后,又听了张果老和篯铿一番辩论,心中早又忧愁起来。原来帝尧这次巡守,目的正在设法消弭水灾。共工任职多年,成绩不佳,徒耗巨款,本想加以惩处。后来见了蛮蛮,知道洪水之患正在开始,此是天数,非人力所能挽回。共工一人亦不能独负其责。因此将惩罚共工的念头取消了,这真是共工的运气。不过洪水之患既然方在开始,那么以后的天下如何?民生如何?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