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告辞。帝尧与他订了后会之期,方才别去。
  这里帝尧等亦泛舟前进,旋即舍舟登陆,向南山而行,路甚崎岖,但尚不碍行路。一日,正行走问,张果老忽哈哈大笑,向帝尧道:“那日帝问小道从前住在何处,如今到了,请帝和诸位到小道的旧居歇歇吧。”说罢当先领路,由路旁一座岭上走上去,曲曲弯弯,不片时,看见一块平旷之地,紧贴岩下。
  岩内有一洞,窈然而深,颇为宽广,其中蝙蝠矢却又甚多。篯铿忍不住,又问道:“先生何以专喜洞居,而与蝙蝠为伍?”
  张果老正色道:“亏足下是个博古的人,三皇之世,有房屋吗?
  至于蝙蝠,是我的子孙,何足为奇呢?”篯铿听了这话,又觉稀奇,但见他如此神气,以为他发恼了,亦不再追究,一笑而罢。出洞一看,只见平地之外,悬崖陡落,下面就是潜水,风景甚壮。徘徊一时,仍由原路进行。帝尧因求见西王母之心甚切,恨不得立刻就到,所以一路上无心玩赏风景,绝不停留。
  过了多日,果然已到西海。从前大司农来,是先到三危山,寻到三个青鸟使,才能过去。帝尧亦知道寻到青鸟使,是烦难之事,但是既已来了,决无退缩之理。一面吩咐从人预备船只,一面斋戒沐浴,虔诚的望西祷告了九日,方才率领众臣上船,径向三危山开去。幸喜得海波不扬,水平如镜,开到后来,渐渐薄暮,一轮红日从那崦嵫山背后沉了下去。晚餐之后,帝尧与众臣到舵楼上来望望,但觉夜色苍茫,满天星斗,遥望前途,渺无边际,正不知道三危、昆仑是在哪一方面。
  忽而赤将子舆向西指点道:“那边仿佛若有光呢,是什么东西?”大众一看,果然远远地有无数光耀,大者如月,小者如星,正不知是什么东西。但见其光渐渐移动,且系迎面而来。
  过了一会,那光耀更近,愈大亦愈亮了,仿佛光耀之下聚着许多人。篯铿慌忙向帝尧作贺道:“恭喜,恭喜,这一定是三青鸟使来迎接了。”帝尧未及答应,赤将子舆忙叫舟人卸了帆篷,以便停船相待。又过了片时,那光耀果然已到面前。只见那浮在海面上的并不是船,是个老年大树的一段枯根,足有三丈多长。后面许多根枝,根根翘起,散布在空中,那光耀就从根枝的尖上发出来,高低上下,不可逼视,火树银花,照得四周和白昼一样。枯枝上面坐着许多仙客,都是羽衣霞帔,星冠云裾。
  有的手执笙箫,有的斜抱云和,有的倚着,有的仰着,看见了帝尧的大船,都一齐立起来,拱手叫道:“圣天子请了!”帝尧在船上忙还礼道:“诸位上仙,可是奉西王母之命,来迎接某的吗?”内中有一个羽仙答道:“不是,不是。某等是世外无业之人,游历四海,今朝不期在此处遇到千古第一的圣天子,万幸!万幸!”
  帝尧听了,不禁大为失望,便再问道:“某因中原洪水为灾,民生昏垫,人力实无治法,因此想到昆仑请求西王母大发慈悲,予以援助。现在到了此地,正苦迷津,可巧遇到诸位上仙,万望引载某到西王母处,不胜感幸!”那羽仙回顾他的伴侣,低声商量了片时,便又回头向帝尧道:“这个不能,却又不必。因为这种大灾,是天意所定;时期未到,虽西王母亦不能挽回;时期到了,自有大圣人出而施功,是无可勉强的。某记得圣天子在前数年已经遣大司农到昆仑去过,西王母已将这个原理切实说明,圣天子何必着急呢?”帝尧道:“上仙所说固是,但是某忝居万民之长,有保护万民之责,现在目睹万民如此憔悴,心中如何能安?所以总想请西王母早点救援,早一日则万民早苏一日,早两日则万民保全不少。天心仁爱,想来没有不可通融的。”
  那羽仙道:“圣天子这话,真所谓如天之仁,足以感动天地。现在某等知道,上天嘉许圣天子的心,不愿使圣天子长此忧勤,所以那辅圣天子的大圣人和治水的大圣人,不久都要陆续降生了,请圣天子放心吧。”帝尧忙问道:“此刻还未降生吗?要何时降生?”那羽衣道:“大约总在四五年之后。”帝尧一听,又不禁愁闷。那羽仙劝道:“流光如驶,转瞬间事耳。
  那大圣人降生后三十年,就可以出而辅佐圣天子。再是十年,水土尽平,圣天子可以高枕无忧,享太平之乐矣!”
  帝尧听到此处,无话可说,默默不语。那羽仙道:“圣天子请回去吧。昆仑山此时一定寻不到,西王母此时亦一定不能来帮助,务请不要空劳跋涉。某等还要到各处去游历,言尽于此,后会有期,再见,再见。”说着,那枯树根忽然旋转,径向南方,直射而去,俨如激矢,却不看见它有转舵拔棹的形迹。
  转眼之间,光耀渐远渐小,乃至不见。
  舟中之人无不看得奇绝,大家只是发呆。那船上的舟子忽然说道:“这是‘贯月槎’,我们这里看见它有几次了。有些人叫它‘挂星槎’,大约十二年来一次,这回是第三次了。”
  篯铿忙问道:“搓上的仙人,到岸上来过吗?”那舟子道:“从没有上来过。上次记得有人从南海来,在海中亦遇到他,知道他们是仙人,要想求他们度脱。那仙人给了些露水,随即将露水饮入口中一嗽,仍复喷将出来,霎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