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抚养,等到正妃满月出房之后,亲自调查,如果出于捏造,那么再抛弃不迟。妾想想看,如果正妃知道这孩子真个有如此之异迹,就一定不会抛弃了,帝以为何如?”帝喾道:“朕看不必,刚才牛羊喂乳的事情朕亦还有点疑心。你呢,朕相信是决不会作假的人,但是那些宫人朕却不敢保她。或者可怜那个孩子,昨夜并没有去抛弃,等到今早汝问起之后,才抱出去的,亦未可知。
  不然,深夜之中,人家家里的牛羊哪里会放出来呢?所以这次朕要抛弃得远些,试试看,如果这个孩子将来真个是不凡之人,那么一定遇着救星,仍旧不会死的。假使死了,可见昨晚之事是靠不住,就使靠得住,亦是偶然凑巧,算不得稀奇了。”简狄听了,做声不得,只得再叫人抱了孩子去抛弃。
  过了半日,那抱去抛弃的人转来,帝喾问他抛弃在哪里,那人道:“抛弃在三里外一个山林之中。”帝喾听了,便不言语。简狄听了,万分不忍,足足儿一夜没有睡着。一到黎明,就匆匆起来,正要想同帝喾说叫人去看,哪知帝喾早已叫人去探听了。
  过了半日,探听的人回来说道:“真真奇事!小人刚才到郊外,只见有无数百姓往那边跑,小人问他们为什么事,有一个百姓说道:‘我今天一早想到那边平林里伐些柴木,预备早炊,哪知到得平林之内,忽见一只豺狼伏在那里。我大吃一惊,正要用刀去斩它,仔细一看,那狼身旁却有一个初生的孩子,那狼正在喂他的乳。我看得稀奇极了,所以就回来,邀了大家去看。这个时候,不知道在不在那里了。’一路说,一路领着众人向前走,当时小人就跟了同去。到得平林之内,果见那只狼还在那里喂乳,所喂的小孩就是帝子,那时小人方才相信。
  后来那只狼看见人多了,有的去赶它,它才慢慢地立起身来,将尾巴摇两摇,又到帝子脸上去嗅了一嗅,然后向山里飞跑而去。这是小人看见,千真万真的!”帝喾问道:“后来怎样呢?
  那个孩子抱回来没有?”刀队道:“后来那些百姓都看得稀奇极了,有两个认识的说道:‘这个孩子就是昨日抛在隘巷里的帝子。昨日牛羊喂乳,已经奇了;今朝豺狼喂乳,更是千古所未曾听见过的事情。想起来帝的儿子福气总是很大,自有天神在那里保护的。假使是我们的儿子,不要说被豺狼吃去,在这山林之中过一夜,冻都早经冻死了。’有一个百姓说道:‘我看这个帝子相貌生得甚好,不知道帝和后为什么一定要抛弃他,真是不可解的。现在我们抱去送还帝吧。假使帝一定不要,我情愿抱去抚养他起来,你们看何如?’大家无不赞成,就抱了向这里来。小人拦阻他们不住,只得和他们同到此,现在外边,请帝定夺。”帝喾道:“那么就将小孩抱进来吧!众多百姓处,传朕之命,谢谢他们。”从人答应而去。
  须臾,宫人抱进那个孩子来。帝喾一看,那孩子依旧不啼不哭,但是双目炯炯,神气一点亦没有两样,便知道他将来是一定有出息的。就叫简狄再抱去告诉姜嫄。哪知姜嫄还是不相信。简狄急了,说道:“正妃不要再固执了,妾等或许有欺骗之事,如今帝已相信了,难道帝亦来欺骗正妃吗?”姜嫄道:“我终究不相信。外间之事,未见得一定靠得住的,果然这孩子有如此灵异,必须我亲自试过,方才相信。”简狄道:“正妃怎样试呢?”姜嫄低头想了一想,道:“这房门外院子里不是有一个大池子吗?现在已经连底冻合,我要将这孩子棉衣尽行脱去,单剩小衣,抛在冰上,自己坐在里面看,如果有一个时辰不冻死,我就抚养他。”简狄一想,又是一个难关了。如此寒天,我们大人穿了重裘还难禁受,何况一个新生小孩,可以单衣卧冰吗?但是无法劝阻,只得又到外边来和帝喾商议。
  帝喾道:“依她吧!豺狼尚且不吃,寒冰未见会冻得死呢。”
  于是果然将小孩棉衣去尽了,单剩一件小衣,放他在冰上。
  哪知刚放下去,忽听得空中一阵拍拍之声,满个院子登时墨黑。大家都吃了一惊,不知何事,仔细一看,却是无数大鸟纷纷的扑到池中,或是用大翼垫在孩子的下面;或是用大翼遮盖孩子的上面,团团圈圈,围得来密不通风,一齐伏着不动,足有一个时辰之久,把帝喾等都看得呆了。姜嫄在房中尤其诧异之至,才相信前两次之事不是假的。正在追悔,忽然又是一阵拍拍之声,只见那些大鸟一霎都已飞去,那孩子在冰上禁不住这股寒气,呱的一声,方才哭起来了。那哭声宏亮异常,差不多连墙外路上都能听见,足见得不是不能出声之瘖者了。那时帝喾在外边看见了,不胜之喜,忙叫人去抱。
  说声未了,第一个飞跑出来抱的就是简狄,原来她早将自己衣裳解开,一经抱起,就裹在怀里,走进来向姜嫄说道:“正妃娘娘,请抱他一抱,这个孩子要冻坏了!”姜嫄此时又是惭愧,又是感激,又是懊悔,又是心疼,禁不住一阵心酸,那眼泪竟同珠子一样簌簌的落下来。早有宫人递过小孩的衣服,给他穿好,姜嫄就抱在怀中,从此以后,用用心心的抚养他了。
  帝喾因为这孩子几次三番要抛弃的,所以给他取一个名字,就叫作“弃”,后来又给他取一个号,叫作度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