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天之仁,遇到这种大灾,知道共工是万万不能胜任,万万不可再用了,但是亦知道不尽是共工之过,所以当时虽则下诏免了他的职,但并不治他的罪。
  这时适值南方的驩兜接着五年一朝之例,到新都宋朝。帝尧临朝而叹,说道:“现在的洪水,滔滔到如此,哪一个能够为朕办理这个事呢?”诸大臣未及开言,驩兜不知原委,不问情由,就冒冒失失的大称赞其共工道:“臣听见说共工正在那里鸠集人工,办理这件事情。帝有这种奇才,还怕洪水做什么?
  ”帝尧听了,叹口气道:“孔壬这个人,只能干了一张嘴。说起话来滔滔汩汩,很像个有经天纬地之才;叫他做起来,实在一点不会做的。外表虽则像个恭顺,而心中实怀叵测。试看朕专任他到四十多年之久,仍旧不免有洪水滔天之患,他的才在哪里?这种人还可用吗?”驩兜听了,情知说错,便一声不敢响。
  过了片时,帝尧又问羲仲等道:“现在洪水之害大到如此,高的山已浸到中央,小的陵更冒过了顶,百姓实在困苦昏垫。
  汝等想想,有哪个能够治理的,赶速保奏。”羲和四兄弟同声说道:“臣等看起来,莫过于崇伯鲧。这个人真是奇才,臣等素所佩服,就是大司农等亦知道的。”帝尧听了,叹口气,摇摇头道:“这个人哪里可以任用、呢!他的坏处是悻悻然而自以为直,欢喜以方正自命,又自负其才,简单的下一个批评,就是‘狠而且戾’四个字。担当大事的人,第一要虚怀乐善,舍己从人,才可以集思广益。现在鲧这个人既然自以为是,哪里肯听受善言?虽有善类,亦要被他败坏了,哪里还可用呢?
  ”羲仲等道:“现在既然没有他人可用,就姑且用他试试吧。
  如其不对,可以立刻免他的职,帝以为何如?”那时大司农、大司徒亦都赞成。帝尧没法,只得说道:“那么,就试试看吧。
  ”于是就命和仲前去宣召,和仲领命星驰而去。  
 
第七十四回 尧放子朱于丹渊 免共工四岳举鲧  
第七十五回 神禹坼背生 鲧受命治水  
且说崇伯鲧在帝挚时代,虽则与驩兜、孔壬并称三凶,但比较好得多。而且他的性情很戾,自以为是,所以与驩兜、孔壬亦不甚能够合作。帝挚死了之后,玄元在位,驩兜、孔壬把持大政,他更加参不进去,所以就托故走了。他娶的夫人是有莘氏的女儿,名叫女嬉,亦叫修己,又叫女志,又叫女狄,人颇贤淑。鲧带了她同到汶山广柔地方一个石纽村中居住,专门研究学问,不问世事。
  女嬉年过三十,尚无生育。一日薄暮,她到山下去汲水,在水边看见一颗明珠,大如鸡子,形状颇像薏苡。女嬉暗想道:“不要是月亮的精华吗!”遂随手拾来,细看,越看越爱,不能释手。正要上山,忽所半空蚩蚩一声大响,抬头一看,乃是一颗大流星从对面山上直飞过来,掠过身畔,忽又腾起,直上霄汉,入于昴宿之宫。女嬉吃了一惊,不觉浑身酥软,不由自主,连裙带都松了下来。过了片时,女嬉惊定,觉得不雅,忙将那颗神珠含在口中,用两手来紧裙带。哪知这颗神珠,似有知觉,一入口中,顿然旋转,直从喉间向腹中而去。女嬉顿觉一股热气冲人丹田,又浑身酥软,比刚才还要加到百倍,神情如醉如痴,仿佛有人和他交接一般,半晌才复原状。又惊又疑,慌忙提了汲筒,急急上山,自去炊爨,因为事涉荒唐,对于鲧不敢说明。
  哪知这日夜里,竟做了一个梦,梦见一个长大男子,虎鼻大口,河目鸟嚎,过来和女嬉说道:“我是天上金星白帝之精,曾经降生世间,做女娲氏十九代的孙子,名字叫作大禹,寿活到三百六十岁。后来到九疑山学道,成仙飞去,仍旧上变星精。
  现在天下洪水厉害得很,我看了不忍,想来治理它一番,所以化为一颗石子,预备与我有缘的人,我就托生在肚里。昨日竟被你吞了,你与我有缘,我就做你的儿子吧。”说着,全身向女嬉扑过来,女嬉大惊,不觉大叫。鲧卧在旁边,给她惊醒。
  就推她道:“怎样着魇了?”女嬉醒来,才知道是南柯一梦。
  定了一定神,才将昨日山下之事和刚才梦境,细细告诉了鲧。
  鲧道:“果然如此,这个叫做感生帝降,将来生出儿子,一定是非常了不得的,且再看吧。”
  过了两月,女嬉果然觉得是有孕了,夫妇大喜,以为必定生一贵子。哪知十月满足之后,竟不生产。女嬉有点担忧,鲧道:“不要紧,当今天子就是十三个月才生呢。”哪知过了十三个月,依旧不生,而女嬉背上常常作痛,仿佛要裂开的样子。
  时当炎夏,鲧和女嬉都以为是个外症,如发背之类,不禁心慌,到处找医生,因为地方偏僻,总找不到。
  这日已是六月六日了,女嬉忽然一阵背痛,竟昏晕过去。
  鲧大惊,拼命叫唤,总是不应。正在手慌脚乱,忽然一想:“不要是奇产吗?从前听见说,大司徒契是坼胸而生的,现在不要是坼背而生吗?”后来一想,又自言自语道:“不然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