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怨自艾,将来或有出头之一日,千万不要纵妖害人,兴风作浪,自取灭亡之咎。
  ”
  那女子听了,勃然大怒,恶狠狠地说道:“你敢小觑我?
  我与你决一个胜负!”说罢,向天一指,大雨如倾,那耳上、手中的蛇一齐放出。又向后面大喝一声,那无数大龟个个口吐妖雾一霎时又迷天盖地起来。青腰玉女见了,不慌不忙,将那明镜不住的摇动,所有妖雾,一时尽敛。但见无数大龟头一齐缩向壳中而去,雨亦旋止。一面又从怀中抽出一柄青锋小剑,长不过数寸,迎风一挥,顿长数丈,将那飞来的四条蛇一剑一条,斩为八段。那女子见不是事,带了众女转身想逃。青腰玉女又从身畔取出一根五色丝带,向上一抛,早把那些女子个个缚住,捆到面前。
  青腰玉女指着刚才当头的女子和文命说道:“这个就是雨师妾,其余都是她所胁从的人民。”文命等向那些女子一看,个个其黑如漆,其丑如鬼,而雨师妾尤其黑丑得厉害。暗想:“天下神仙,无非绝色,何以竟有如此的丑妇?雨师屏翳竟愿意纳了这种人来做妾,真是奇怪。凡人纳妾,为求多子,神仙纳妾,又是什么意思?而这个丑妇又甘心为人之妾,雨师屏翳又无法以管教其妾,都是不可解之事。”
  文命便问青腰玉女道:“现在这些人怎样处置呢?”青腰玉女道:“这些胁从之人当然无罪,赦了她吧。这雨师妾是个钦犯,妾亦未敢即行处置,我先带去,和雨师屏翳商量后再奏天帝。现在告辞了。”说罢,将手一指,那五色丝带上所捆的妇女个个都放了,止剩了雨师妾依旧捆着。文命再三称谢,乌木田将葫芦缴上。青腰玉女道:“尊乘的两条龙伤重了,现在潜入海底,非休养数月,恐不可用。这个葫芦中尚有余药,可以调治,妾不拿去,即以奉赠吧。”文命又再三称谢。青腰玉女即牵了雨师妾凌空而去。
  这里郭支拼命的撮口作声唤那二龙。唤了半日,才见二龙自海中蹒跚而出。细看它身上、爪上、头上果然都有重伤,当即将葫芦中的药给它擦服,然而急切不能就好。文命等行程又不能久待,要想另行造船,而荒岛之中别无林木;就使有林木,亦没有器具,大家不免焦急。由余道:“崇伯何妨叫了东海神来和他商量,另外有龙借两条,岂不是好。”大家都道不错。
  文命便作起法来,那东海神阿明果然冕旒执笏而至。文命便问他借龙。阿明道:“海中之龙甚多,不过曾受训练、而肯受人指挥的很少,恐怕到那时龙性不能驯起来,未免闯祸。这个不是儿戏的,某不敢保举。”文命向郭支道:“汝能训练吗?
  ”郭支道:“小人能训练,不过非三五月不能成功,到那时这两条龙的重伤也可以愈了,似乎缓不济急。”文命听了,甚为踌躇。
  阿明亦沉吟一会,忽然说道:“有了,某家里鼋蓖之类甚多,叫它们来效劳吧。”文命道:“鼋鼍之类有何用处?”阿明道:“某且叫它们来试试看。”当下将手中所执的笏向海中一招,须臾之间,只见海水之中有物蠕蠕而动,愈近愈多。陡见一个大鼋蹒跚着爬上岸来,接着又是一鼍迅疾的爬上岸来。
  它的尾巴大半还在水中,后面接续似还有无数鼋鼍拥挤着。文命看那大鼋足有五丈多周围,那鼍亦有二丈多阔,十几丈长。
  便问阿明道:“尊神之意,是否叫某等用以代舟楫吗?”阿明道:“代舟楫固可,接长来代桥梁亦可,听凭尊便吧。”伯益道:“在海中不怕涛浪之险吗?”阿明道:“不妨事。它们都有抵御之术,决不为患。某可以保险的。”文命道:“它们能解人言语,听人指挥,认识道路吗?”阿明道:“它们都是修练千年,颇有道行,能了解一切。崇伯如有命令,尽管吩咐它们,它们必能确遵无误。”文命道:“它们共有多少只?”阿明道:“鼋六百只,鼍六百只,总计有一千二百只,大概足够使用了。”
  文命大喜,就向阿明致谢。阿明道:“小神等四海各有疆界,此刻在东海之内是小神所管辖的,所有水族都是小神的部下,它们这班鼋鼍亦无不熟识。假使到了南海,那么另有南海神管理,与小神无涉。此等鼋鼍不能乱人彼境,路途亦不熟悉。
  到那时,请祟伯发放它们归来,另向南海神调用吧。”文命唯唯,再三称谢。阿明即入海而去。
  当下文命就聚集大众商议,这些鼋鼍还是替代船只呢,还是替代桥梁呢。大家都主张代桥梁。因为海中坐船是不稀罕的事情,海中驾桥梁是从来所无之事。大家都想试试新鲜,所以一致主张代桥梁。于是文命就向鼋鼍等说道:“我现在要向东南方前进,不论那一国都可以。尔等与我驾起桥梁来,我们自己走。”那些鼋鼍。本来是伏在那里,一听见文命命令,都疾忙入水而去。又将身躯大半浮出水面,昂起头来,向前先行。
  接着又是一个接上去,那头却缩在里面,一鼋一鼍,愈接愈远,直到目力望不见,方才接完。远望过去,竟如大海之中驾着了一座浮桥。众人看了,都说稀奇之至。
  于是文命、伯益陆续的走了上去,之交、国哀等则负食粮,肩行李,一齐向鼋鼍背上大踏步跨去,仿佛如万里长征的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