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主万岁,那种热烈的情形都是出于至诚,并无一毫之勉强。接着,里面振铎一声,大众顿然默默,一声不响,不知何故。
  隔了好一会,忽然众人纷纷移动,中间让出一条路来。只见刚才那个少年匆匆走出,举头见了文命、伯益二人,不禁大喜,就向文命说道:“某刚才已将二位到此之事奏明敝君主。
  敝君主立刻就要来奉访。叫某先出来先容,不想二位恰在此地,真是巧极了。务请稍待,容某再去奏知。”说罢,又匆匆从人丛中钻了进去。
  这时万众睽睽,都属眼于文命二人。不多时,众人又复移动,当中让出一条路径。只见那少年侧身前行,后面跟着一个衣冠整肃、气宇轩昂的人,徐徐过来。那少年先抢前数步,向文命道:“敝君主奉访。”又回身鞠躬奏知那君主道:“这二位就是中华大贤。”那君主一听,就过来行礼,说道:“未知大贤莅止,有失迎迓,甚歉甚歉。请到敝庐中坐坐吧,此地立谈不便。”文命、伯益一面还礼,一面细看那国君:年约五旬左右,衣冠朴素,既无车舆,又少扈从。若非那少年指明,在稠人之中哪里辨得出他是个君主。窃叹其道德之高,遂谦谢道:“观光贵国,极愿晋谒。乃蒙先施,何以克当!”当下谦逊了一会,即跟了那国君向左而行。众百姓尽散,那少年亦自去了。
  文命等走不到几百步,只见路旁有三间向南的平屋,简陋之至。当中开着正门,门外站着两个赳赳武士。看见国君走到,一齐举手致敬。那国君就让文命等进去,说道:“这是某的行馆,请小坐吧,可以请教。”文命等再三谦谢,然后入内,分宾主坐下。那国君先说道:“某本是中华人,自从先祖流寓于此,已经三世了,回首故乡,不胜眷念。闻说二位从中华来,某如归故乡,倍切欢迎,一切都要请教。敢问现在中华圣天子是哪一位?国中太平吗?二位大贤到敝地来有何贵干?”
  文命就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一番。那国君听了,重复起身行礼道:“原来是二位天使辱临小国,简慢之至,罪甚罪甚!
  ”后来又谈到文命的履历世系,原来同是一家。文命是颛顼帝之孙,那国君是颛顼帝的玄孙,比文命辈行为小,是在从孙之列。那国君尤其大喜。文命便问他开国情形,那国君道:“先曾祖老童,自颛顼帝崩逝之后,即浪游西方,生子多人,又复散居各地。先曾祖后来居于騩山,成为神仙。先祖又到处远游,偶然游到此地,觉得民风美茂,就用中华的礼乐去教导他们,颇蒙国人之推戴,遂做了此地之君主。百年以来,礼陶乐淑,颇有成效,传到某已经三代。某谨守成法,尚无陨越,这是差堪告慰的。”
  伯益道:“用中华礼乐改变外邦,固是可喜,但贵国君究系中华人,桑梓之邦,岂可忘却。况现在圣天子功德震古烁今,贵国君何不入朝修礼,兼省颛顼帝庐墓呢?”那国君道:“某何尝不想入朝?无奈路程遥远,约计往返,恐非四五年不办。
  前数年,某曾遣人乘船探测路程,据所报告,仅仅前面一座方山绕过去,遇着顺风已须半年,倘遇逆风更难克期。绕过方山之后,到中华还有多少路,须行几日,更难预算,所以因此作罢了。请问二位到此走了几年?坐的是什么船?”伯益一一的说了。那国君不胜骇异,益发钦佩。
  文命道:“贵国对于中华固然交通不便,但是对于邻邦亦通聘问吗?”那国君道:“对于邻邦都相往来,有两处亦是本家,往来尤熟。”文命便问是哪两处,那国君道:“一处在敝国西南,上有三山:一名芒山,一名桂山,一名摇山。摇山上所居住的就是先曾祖老童的次孙,名叫长琴。先曾祖老童本来是精于音乐的,发音常如钟声。所以这位渊源家学,亦精于音乐,尤长于琴,所以取名叫长琴。敝处最重音乐,有时前往请教,颇得其益。一处在敝国正西,名叫大荒之山,居住在上面的是先曾祖老童之子。此人已经得道,变更了他本来的状貌,三面一臂,怪不可言。”
  伯益一听,便问道:“三面一臂,那两面是如何生的呢?
  少去的是哪臂呢?”那国君道:“少去的是左臂。三面的位置,恰成三角形,所以见了他,任在哪一方,都可以和他谈话。”
  文命道:“离此地有多远?”那国君道:“并不甚远。”
  这时天色已不早,那国君就殷勤的将文命等留下住宿,又遣人去招呼真窥等加以款待。等到晚间,国王有事他去,伯益向文命道:“某看前面那座方山既无居人,又阻塞海道,何妨将中央直辟一条海路,便利西东往来之船,岂不甚妙。”文命道:“我刚才亦如此想,此番到海外来,各国差不多要走遍了,对于治水工作一点未做,如能将此山凿开,使西方各国由海道到中华的减省不少路程,亦是一种成绩,留个纪念,岂不其妙。
  ”当下二人议定了。
  到了次日,就和那国君说知。国君听了,赞成之至,益加佩服。文命就率领大众乘龙再到方山,拿出伏羲氏所赐的玉尺,测准了高低,勘定了路线。工作之人,除由淑士国选派多人外,又叫了祝良、勾太丘来和他商议。请他派了龙宫精锐之士,无论虾兵蟹将,凡有能胜工作的,都来帮助。一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