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爵禄,是崇德报功之物,是天下的公器,并非天子一人之私物,可以随便滥用。第二层,三哥对于治民经国之道,素来一点没有研究,就使封他一个诸侯,他明朝竟暴虐起来,或者刑政废弛起来,必定受百姓之反对,或者受朝廷之贬黜,岂不是倒反身败名裂吗?所以我正在这里想,想不出方法。”敤首听了,亦连连点头,说道:“不错,那么只好且看吧。”
  哪知过了一日,帝舜去朝瞽叟,他的后母亦在旁边。帝舜问安已毕,瞽叟忽然说道:“儿啊,自古说得好,兄弟如手足,同气连枝,是一样的。现在你做了天子,可谓富贵之至,但是兄弟象依然是个匹夫,似乎相形之下,太觉难堪,你有法可以给他想吗?”帝舜未及答言,他后母就接着说道:“兄弟从前待你是不好的,但是你是个有名的仁人,我虽不曾读过书,然而亦听见有两句道:‘仁人之于弟也,不藏怒焉,不宿怨焉,亲爱之而已矣。’兄弟从前纵有万分的不好,望你总看我们父母面上,不要记他的恨,好歹给他想一个方法吧!”
  帝舜听了,惶恐之至,便将前日和敤首所说的两层意思,更加委婉的向父母说了一遍。瞽叟听了,叹口气道:“是啊,我知道你是个极友爱的人,不封兄弟,必定有一个原故。既然如此,象儿亦不必再妄想了。”那后母道:“且慢,舜儿!我知道你是向称大智的人,什么事情你办不了?如今虽则有这两层困难,但是我想你必定有方法可以斡旋。你是亲爱兄弟的,再想想着吧。”
  帝舜至此,只得说道:“方法是有一个,不知道兄弟的意思愿不愿?待儿去问了他再说。”那后母道:“不必问他,同我说就是,你且说来。”帝舜道:“第一项,路的远近,计较不计较?”那后母道:“你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说,近地不可封,远地可以封了。是不是?”帝舜应道:“是。”那后母道:“近地与远地有什么分别?难道近地天子不得而私之,远地可以私用吗?”帝舜忙陪笑道:“不是不是。近地人人所贪,必以待有功。封兄弟于近地,为众人所注目,易启物议。远地人之所弃,容易使人忽略些。还有一层,近地难于见功,远地逼近蛮夷,易于树绩。现在三弟一无功劳,儿封他一个地方,虽则近于私情,但是几年之后,成效卓著,那么就有可以解释,不受人之指摘了。”
  那后母道:“你刚才不是说,象儿不知道政治吗?边地远方,逼近蛮夷,人地生疏,哪里会得有成效呢?”帝舜道:“儿所以还有第二层要问三弟:不知道三弟但是要富贵尊荣呢?
  还是兼要那刑赏政治的权柄呢?兼要刑赏政治的大权,儿有点不放心,恐怕吃不住,弄糟了,倒反为难。如其只要富贵尊荣,那么儿有办法,三弟尽管去做那边的诸侯,居这个爵,享这个名。由儿另外派遣精明强干的人去代治那个国家,一切赋税等等统归三弟,岂不是富贵尊荣都齐全了吗?”
  那后母听到这话,正在忖度,尚未发言。那象本在后面静听消息,等到这个时候,觉得万万忍不住,直跳的跳出来,叫道:“二哥,好的好的!就是这样吧!我横竖不知道什么治民理国之道,我只要富贵尊荣便罢了。”帝舜听了大喜。过了几日,就发布命令,封弟象于有庳,但是象不必一定在那个国里,仍旧可在家伺候父母,来往极为自由,亦算是幸运之至了。
  一日,帝舜视朝,问群臣道:“从前洪水为灾,百姓流离荡析,艰食鲜食,生命尚且不保,当然谈不到“教育’二字。
  如今水土平治已经二十余年,大司稷播时百谷成效卓著,天下百姓大约都可以算小康了。但是人心容易为恶,饱食暖衣,逸居而无教,则近于禽兽。古人说的话一点都不错。大司徒历年播教以来,教他们亲睦,教他们谦让,效验亦已大显。不过朕的意思:于成人而施教化,收效较难,因为习惯已成,成见已深,一时不容易改转,不如先就重蒙教起,古人说:‘蒙以养正,圣功也。’所以朕拟大规模的设起几个场所来,无论什么人家的子弟都叫他来学。这个场所的名字,就叫作学。学有二种:一种是学些技能及普通的知识;一种是学做人。有了技能和知识,将来长大之后就不至变为游民,可以得到一个相当的职业,以维持其生计。知道了做人的道理,将来长大之后,到社会上去,就是一个善人。人人都能如此,国家岂不是就大治,刑罚就可以不用吗?古人说:‘移风易俗,莫大于教。’肤的意思如此,汝等以为何如?”
  大司徒道:“帝之言甚是。臣的意思:教固然要紧,育尤其要紧。人之初生没有不善的,所以不善的原故,就是为习俗所染。譬之一根丝,染于苍则苍,染于黄则黄,近朱则赤,近墨则黑。所以能够另辟一个场所,订定一种教法,造成一个环境,使他左右前后,所见所闻,无非是个正人,无非是个善事,那么就是他天性本恶,亦可以化而为善,何况本来是善的呢?
  所以帝的主意甚是,臣以为可行。”
  帝舜道:“那么有两项要先决定。第一项,是教育的宗旨究竟如何?朕的意思:最好定一个极简极赅的字,做一个标准,然后依了这个标准做去,自然容易达到目的。”
  于是大家一齐思索,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