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说姓漆,名叫防风。身长十丈,连眉一目,状貌与众不同。他的气性是很激烈的。听大家说到此处,便气忿的叫道:“我告病,我先回去!
  ”这一阵大噪,好似半空中起了一个霹雳,于是接连有几个同样激烈的诸侯一起响应,嚷着不参加效祀,回转自己的封国。
  此时,另有几个性情较为平和的诸侯劝道:“我们既然到了此地,为这项一个问题,忽然散去,题目未免太校然我们留在这里的参加郊祀,本与那种谄媚无耻之徒,甘心拜人家的祖宗,自以为荣的不一样。但是亦不可为已甚,大家就此难堪了。我们且看他在郊祀的时候,另外有没有不合礼之处,再作计较,诸位以为何如?”与夏禹接近的都赞成道:“是。是。”计算起来,却是多数。
  于是防风氏和那些激烈的诸侯亦只祭这日的鸡鸣时候。夏禹穿了法服,戴着皮弁,乘了钩车,建着旌旗,由群臣簇拥着,径向郊祀之地而来。各地诸侯,都已到齐,人数众多,挤在一处,且各有职司,不能一一细看。独有那防风氏,因都不适宜,只得派他做个纠仪之官。他站在一边,举起一只大眼,将那祭祀场中所有物都看得一览无余。他觉得迎尸、省牲一切典礼都与前代无大分别,只有那乐舞用六十四人,是前代所无的。还有那乐器。礼器陈设等亦有与前代有不同之处。鼓是有脚的,安乐器的簨虡是雕龙形的,鸡彝是雕出一个鸡形,龙勺是雕出一个龙形。盛牲之俎在虞舜时代只有四足。此之以嶡木,又施之以文彩,其名曰嶡俎。各种器具都有雕勒粉泽流髹其上,又缦帛为茵,蒋席有缘,觞酌有彩,笾豆有践,尊俎有饰,五光十色,华美非常。防风氏亦觉得很不满意。
  到得祭的时候,夏禹稽首伏地,深深祝祷。杜业在旁高声朗诵祝文。各方诸侯细细听去,大略前半是为国祈福,为民祈年的意思。后半说的乃是“自己的天下受之于舜,将来亦必定传之贤人,决不私之一家一姓,以副列圣授受之意。兹查群臣中惟皋陶老成圣智,夙著功德,今谨荐于皇天,祈皇天允许,降以休征,不胜盼祷之至”等语。
  祭毕之后,诸侯纷纷散开,又复聚拢来。大家对于夏禹深深不满。防风氏道:“夏禹向来是以俭著名的,而且以俭号令天下的,现在所用器具如此奢靡,简直是言行相违,何以服人?
  ”有一个诸侯说道:“最好笑的,是他荐皋陶于天,皋陶老病垂危,朝不保暮,哪个不知道?他倒要久后禅位于他,岂不是虚人情吗?”有一个诸候说道:“我听见说夏禹的儿子启纠合了无数心腹之臣,正在四出运动,传播声誉,要想承袭这个王位。夏禹果然死了,哪里肯传贤呢?”旁边有一个扈国的诸侯,是夏禹的本家,听了不以为然,代夏禹辩道:“决无此事。夏禹是至公无私,一定传贤,决不肯上负二帝的。至于启的阴谋运动或者有之,但是我相信夏禹决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,如果知道,决不许他们做的。”
  有一个诸侯笑道:“贵国系夏禹同宗,果然君位世袭,于贵国君亦有光宠,恐怕到那时,贵国君亦甚赞成呢。”有扈国君大怒道:“岂有此理!果然到那时不传贤,我决不与之干休!
  ”说罢,忿忿。众诸侯见他认真了,齐来解劝。防风氏道:“将来的传贤不传贤,是另外一个问题。即以现在之事而论,总觉使人不服。”这句话说完,只听见“不服,不服”各处响应,不下二三十声。
  后来众诸侯商议道:“既然不服,在此何事?回去吧。”
  那不服的诸侯就都纷纷归去,总计共有三十三国。其余信服夏禹的各诸侯仍旧依礼,告辞而去。  
 
第一百五十七回 柏成子高逃禹 阵涂民代皋陶  
第一百五十八回 作城郭大会诸侯 铸九鼎海神来朝  
且说夏禹郊祭之后,看见诸侯之不服而去者有三十三国之多,心中不免纳闷。正要想和群臣商量如何修德以怀柔诸侯,哪知四方接二连三的来报告,说道:“某某国宣告不服了,某某国诸侯又宣告不服了。”总计起来,又有五十三国之多,为什么原故呢?
  原来那起初不服的三十三国诸侯归去,沿途传说夏禹如何如何的奢侈,以致不服的愈多了。夏禹听了,格外忧虑,当下与群臣商议,既将主张用武力征服。伯益道:“这个恐怕不可。
  从前三苗不服,曾经试过武力的,那时还在先帝全盛之时,尚且无效。如今不服之国又如此之多,万一武力失败,那么岂不是更损威严吗?臣意总宜以修德为是。”季宁道:“依臣看起来,先王鲧创造城郭,以保卫百姓,这是有功千古的善法。现在各地虽有仿造者,但尚是少数。臣的意思,最好饬令效忠朝廷的国家,于所有要害地方一律都造起城郭来,以免受那背叛国的侵迫。王畿之内亦择地建筑,示天下以形势,庶几进可以战,退可以守,待时而动,较之空谈修德而一无预备的究竟好些。”杜业道:“臣的意思,这次诸侯背叛,其中总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在那里煽惑。名虽有八十六国,实际上恐怕不过四五国。天下之事,隔阂则误会易生,亲近则嫌隙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