曰:”汝再献再刖,可以止矣,尚希赏乎,又何哭为?"和曰:“吾非为求赏也,所恨者,本良玉而谓之石,本贞士而谓之欺,是非颠倒,不得自明,是以悲耳!"楚文王闻卞和之泣,乃取其璞,使玉人剖之,果得无瑕美玉,因制为璧,名曰:”和氏之璧“。今襄阳府南漳县荆山之颠有池,池旁有石室,谓之抱玉岩,即卞和所居,泣玉处也。楚王怜其诚,以大夫之禄给卞和,终其身。
  此璧乃无价之宝,只为昭阳灭越败魏,功劳最大,故以重宝赐之。昭阳随身携带,未尝少离。
  一日,昭阳出游于赤山,四方宾客从行者百人,那赤山下有深潭,相传姜太公曾钓于此,潭边建有高楼,众人在楼上饮酒作乐,已及半酣,宾客慕“和璧”之美,请于昭阳,求借观之。昭阳命守藏竖于车箱中取出宝椟至前,亲自启钥,解开三重锦袱,玉光烁烁,照人颜面,宾客次第传观,无不极口称赞。正赏玩间,左右言:“潭中有大鱼跃起。"昭阳起身凭栏而观,众宾客一齐出看,那大鱼又跃起来,足有丈余,群鱼从之跳跃,俄焉云兴东北,大雨将至。昭阳吩咐:"收拾转程。"守藏竖欲收”和璧“置椟,已不知传递谁手,竟不见了。乱了一回,昭阳回府,教门下客捱查盗璧之人,门下客曰:”张仪赤贫,素无行,要盗璧除非此人。"昭阳亦心疑之,使人执张仪笞掠之,要他招承,张仪实不曾盗,如何肯服,笞至数百,遍体俱伤,奄奄一息,昭阳见张仪垂死,只得释放,旁有可怜张仪的,扶仪归家。
  其妻见张仪困顿模样,垂泪而言曰:“子今日受辱,皆由读书游说所致,若安居务农,宁有此祸耶?"仪张口向妻使视之,问曰:”吾舌尚在乎。"妻笑曰:“尚在。"仪曰:”舌在,便是本钱,不愁终困也。"于是将息半愈,复还魏国。贾舍人至魏之时,张仪已回魏半年矣。
  闻苏秦说赵得意,正欲往访,偶然出门,恰遇贾舍人休车于门外,相问间,知从赵来,遂问:“苏秦为赵相国,信果真否?"贾舍人曰:”先生何人,得无与吾相国有旧耶,何为问之?"仪告以同学兄弟之情,贾舍人曰:“若是,何不往游,相国必当荐扬,吾贾事已毕,正欲还赵,若不弃嫌微贱,愿与先生同载。"张仪欣然从之。
  既至赵郊,贾舍人曰:“寒家在郊外,有事只得暂别,城内各门俱有旅店,安歇远客,容卑人过几日相访。"张仪辞贾舍人下车,进城安歇。次日,修刺求谒苏秦,秦预诫门下人不许为通,候至第五日,方得投进名刺,秦辞以事冗,改日请会。仪复候数日,终不得见,怒欲去,地方店主人拘留之,曰:”子已投刺相府,未见发落,万一相国来召,何以应之?虽一年半载,亦不敢放去也。"张仪闷甚,访贾舍人何在,人亦无知者,又过数日,复书刺往辞相府,苏秦传命:"来日相见。"仪向店主人假借衣履停当,次日侵晨往候,苏秦预先排下威仪,阖其中门,命客从耳门而入。张仪欲登阶,左右止之曰:“相国公谒未毕,客宜少待。"仪乃立于庑下,睨视堂前官属拜见者甚众,已而禀事者又有多人。
  良久,日将昃,闻堂上呼曰:“客今何在?"左右曰:”相君召客。"仪整衣升阶,只望苏秦降坐相迎,谁知秦安坐不动。
  仪忍气进揖,秦起立,微举手答之,曰:“余子别来无恙?"仪怒气勃勃,竟不答言。
  左右禀进午餐,秦复曰:“公事匆冗,烦余子久待,恐饥馁,且草率一饭,饭后有言。"命左右设坐于堂下,秦自饭于堂上,珍馐满案,仪前不过一肉一菜,粗粝之餐而已。
  张仪本待不吃,奈腹中饥甚,况店主人饭钱先已欠下许多,只指望今日见了苏秦,便不肯荐用,也有些金资赍发,不想如此光景。正是:“在他矮檐下,谁敢不低头?"出于无奈,只得含羞举箸,遥望见苏秦杯盘狼藉,以其余肴分赏左右,比张仪所食,还盛许多。仪心中且羞且怒,食毕,秦复传言:”请客上堂。"张仪举目观看,秦仍旧高坐不起。
  张仪忍气不过,走上几步,大骂:“季子,我道你不忘故旧,远来相投,何意辱我至此,同学之情何在?”苏秦徐徐答曰:“以余子之才,只道先我而际遇了,不期穷困如此,吾岂不能荐于赵侯,使子富贵?但恐子志衰才退,不能有为,贻累于荐举之人。"张仪曰:”大丈夫自能取富贵,岂赖汝荐乎?“
  秦曰:“你既能自取富贵,何必来谒?念同学情分,助汝黄金一笏,请自方便。"命左右以金授仪。仪一时性起,将金掷于地下,愤愤而出,苏秦亦不挽留。
  
  
  
  
  仪回至旅店,只见自己铺盖,俱已移出在外。仪问其故,店主人曰:“今日足下得见相君,必然赠馆授餐,故移出耳!”张仪摇头,口中只说。"可恨,可恨!"一头脱下衣履,交还店主人,店主人曰:“莫非不是同学,足下有些妄扳么?”
  张仪扯住主人,将往日交情及今日相待光景,备细述了一遍。
  店主人曰:“相君虽然倨傲,但位尊权重,礼之当然,送足下黄金一笏,亦是美情,足下收了此金,也可打发饭钱,剩些作归途之费,何必辞之?"张仪曰:”我一时使性,掷之于地,如今手无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