必有任嚣效尉佗制七郡之计,王者有分上,无分民,自适已事而已。今以黄金二百斤赐将军,便宜辄言。
  因授融为涼州牧。玺书既至,河西咸惊,以为天子明见万里之外。融复上书,中云:
  前遣刘钧,口陈肝胆。自以底里上露,长无纤介,而玺书盛称蜀汉二主,三分鼎足之权,任嚣、尉佗之谋,窃自痛伤。臣融虽无识,犹知利害之际,顺逆之分,岂可背真旧之主,事奸伪之人,废忠贞之节,倾覆之事,弃已成之基,求无冀之利。此三者,虽问狂夫,犹知去就,而臣独何以用心。云云。
  帝复赐融书,所以慰藉之甚备。
  六年春,山东江淮悉平,诸将还京师。三月,公孙述使田戎、任满寇荆州,不克而去。帝积苦兵马之间,以隗嚣遣子内侍,公孙述亦远据边垂,乃谓诸将曰:“巨当置此两子于度外耳。”因休诸将于洛阳,分军士于河内。后陇蜀虽相继而灭,汉家却伤了数员大将,闹了七年干戈,才得平定,可见一统之不易也。话分两回,下文便见。

第二十四回 窦氏请师封两侯
  且说光武久于行阵,意殊厌兵,乃数腾书陇、蜀,告示祸福。公孙述亦屡移书中国,自陈符命以惑众。帝乃与述书曰:
  图诚言公孙,即宣帝也。代汉者,姓当涂名高,君岂高之身耶?乃复以掌文为瑞,王莽何足效乎?君非吾贼臣乱子,仓卒时人皆欲为君事耳。君日月已逝,妻子弱小,当早为定计。天下神器,不可力争,宜留三思。
  署曰“公孙皇帝”。述不答。
  明年,隗嚣称臣于述,述骑都尉平陵荆邯说述曰:“汉高起于行陈之中,兵破身困者数矣。然军散复合,疮愈复战,何则?前死而成功,愈于却就于灭亡也。隗嚣遭遇运会,割有雍州,兵强士附,威加山东。遇更始政乱,复失天下,众庶引领,四方瓦解。嚣不及此时,推危乘胜,以争天下,而退欲为西伯之事,尊师章句,宾友处士,偃武息戈,卑辞事汉,喟然自以文王复出也。今汉帝释关陇之忧,专精东伐,四分天下而有其三,发闻使,名携贰,使西州豪杰咸居心于山东,则五分而有四,若举兵天水,必至沮溃,天水既定,则九分而有其八。陛下以梁州之地,内奉万乘,外给三军,百姓愁困,不堪上命,将有王氏自溃之变。臣之愚计,以为宜及天下之望未绝,豪杰尚可招诱,急以此时发国内精兵,令田戎据江陵,临江南之会,倚巫山之固,筑垒坚守。传檄吴、楚,长沙以南必随风而靡。令延岑出汉中,定三辅,天水、陇西拱手自服。如此则海内震摇,冀有大利。”述以问群臣,博士吴柱曰:“昔武王伐殷,先观兵孟津,八百诸侯不期同辞,然犹还师以待天命。未闻无左右之助,而欲出师千里之外,以广封疆者也。”邯曰:“今东帝无尺土之柄,驱乌合之众,跨马陷敌,所向辄平,不亟乘时与之分功,而坐谈武王之说,是效隗嚣欲为西伯也。”述听邯言,欲悉发北军屯士及山东客兵,使延岑、田戎分出两道,与汉中诸将合兵并势。蜀人及述弟光以为不宜空国十里之外,决成败于一举,固争之。述乃止。延岑、田戎亦数请兵立功,述终疑不听,唯公孙氏得任事。述性苛细,察于小事,敢诛杀而不见大体,立其两子为王,各食数县。或谏曰:“成败未可知,戎士暴露,而连王皇子,示无大志,不可。”述不从,由此大臣皆怨。
  却说光武素闻隗嚣能得士,常称嚣为长者,务欲招之,会公孙述寇南郡,乃诏嚣当从天水伐蜀。嚣上言白水险阻,栈阁绝败。帝知其终不为用,叵欲讨之。适征西大将军冯异自长安入朝,引见,帝大喜,谓公卿曰:“是我起兵时主簿也。为吾披荆棘,定关中。”顾异曰:“仓卒无篓亭豆粥,滹沱河麦饭,厚意久不报。”异稽首谢曰:“臣愿国家无忘河北之难,小臣不敢忘巾车之恩。”帝是之。既罢,使中黄门赐以珍宝、衣服、钱帛,后数引宴见,与定议图蜀。留十余日,令与妻子还西。
  夏四月丙子,上行幸长安,谒园陵。诏虎牙大将军祭遵及、盖延、王常、马武、刘歆、刘尚,从陇道伐蜀。先使中郎将来歙,奉玺书赐嚣谕旨。嚣冘豫不决,款愤曰:“国家以君知臧否,晓废兴,故以手书畅意。足下推忠诚,既以伯春委质,而又用佞惑之言,为灭族之计耶?”因欲前刺嚣,嚣起入部,勒兵杀歙,歙随杖节就车而去。嚣使牛邯将兵围之,必杀歙,嚣将王遵急谏曰:“不可,君叔虽单车远使,而陛下之外兄也,杀之无损于汉,而益上怒,昔宋执楚使,遂有析骸易子之祸。小国犹不可辱,况于万乘之主,重以伯春之命哉。”歙为人有信义,言行不违,及往来游说,皆可案覆,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,多为其言,故得免而东归。
  五月,隗嚣遂发兵反,使王元据陇抵,伐木塞道。诸将因与嚣战,汉将仰面争雄,陇兵顺步冲敌,势如山压,汉兵大败,急退,嚣众追杀下来。马武督后队正进,只见前军败回,武急选精骑千余,让过败军,迎上陇去。嚣正追来,马武怒发,一枝画戟,飞入嚣阵,如电掣雷轰,所选精骑随着砍杀。武偏只望人多兵厚处杀去,不一时间,杀人数千,嚣众大溃,武乃从容下陇。光武闻之,乃曰:“嚣占地利,故是劲敌,当徐图之耳。”于是下诏着军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