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?”鲲曰:“隗诚如城狐社鼠,岂能为患?”
  敦怒曰:“汝庸才耳,岂达大体?”遂不听之。
  史说王充之,字深猷,父王舒,丞相王导之从弟也。充之少最知名,总角来从伯王敦,敦甚爱之,谓其似己,恒以相随,出则同舆,入则同寝。其时王敦与钱凤、沈充及充之在帐中夜饮,充之佯醉,辞曰:“侄已醉,欲先卧耳!”敦曰:“你快往帐后凉床上去睡,吾欲说话,一时间来。”于是充之就帐后凉床上去睡。王敦以充之睡了,乃谓钱凤曰:“吾欲以兵入建康,杀天子,诛大臣,自取帝位,其事何如?”凤曰:“今天下汹汹,人怀异望,欲得晋鼎,明公若不首谋,恐天下英雄,皆有此心,若他人先起,则鹿走未定,今夕之策,宜早为之,则大业必成!”敦曰:“然!过旬日,可与吾调兵起行。”计议已定,钱凤辞去,王敦欲来同充之宿歇。
  先时,王敦与钱凤之所谋议,是时充之已醒,悉闻其言。
  充之恐敦见疑,乃诈为醉,便于卧处大吐,衣服便污。时敦果疑充之听见,乃以灯烛入照,视充之,见吐于卧处,遂以充之为大醉,不复疑之。
  至次日,充之辞敦曰:“侄来此日久,欲回视亲。”敦曰:“你既回,吾使人送你回去!”言讫,唤十数军人,护送王充之还建康。
  却说充之还家,以伯王敦与钱风谋反之议,报知父舒。王舒惊曰:“吾兄何得行此灭族之事?”舒忙报与从兄司徒王导,王导曰:“可速奏于主上,以作准备,免吾一族之人,被其连累。”于是王导、王舒二人入朝,具以王充之所言王敦与钱凤谋反之议,奏知晋帝。晋帝曰:“既王敦谋反,可兴兵讨之。”
  王导曰:“宜准备守护防之,未可以勒兵扰民耳。”因此,帝令诸将调兵守护城池,日夜巡视。
  却说王敦叛谋计定,乃使诸葛瑶、周抚等领兵为前锋,自与钱凤为后,共率兵二十余万,次日前驱大进。当吴兴太守沈充亦引兵来应,迎着王敦,曰:“明公兴兵入建康,先宜正名,然后可以起行。故兵法曰:‘兵出无名,所以不胜。’故诸侯起兵,宜先以正名。可使人先上疏陈刘隗不臣,臣故起兵;上可以制群臣,下可以慰百姓。”敦曰:“卿谋正合我心。”敦自武昌举兵,先遣人入建康上疏,称曰:刘隗佞邪奸贼,威福自由,臣故进军致讨;隗首朝悬,诸军夕退。昔太甲颠覆厥度,幸纳伊尹之忠,殷道复昌。愿陛下深虑三思,则四海又安,社稷永固矣!
  元帝览之大怒,忙调兵守御建康。敦兵至芜湖,又上表刁协罪状。元帝见表,愈加大怒,下诏曰:王敦凭恃宠幸,敢肄狂逆?方朕太甲,欲见幽囚?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!今朕率大军以诛大逆,有杀敦者,封五千户侯。
  降诏遍示百官讫,即使使往合肥,召大将军戴若思,领兵入卫建康。
  却说春陵令易雄,字兴长,乃长沙浏阳人,闻王敦作逆,朝廷下诏,有诛敦者,封五千户侯。雄闻知,恨无兵,力寡不能去,乃自作檄书,数王敦罪恶,使人驰报,随即起兵。王敦闻采事人报知,大怒曰:“竖子安敢无礼!”即使将军魏义以兵五千来攻春陵,城陷,易雄被人所执,送至敦营,敦以檄证示易雄,叱之曰:“汝乃一邑小令,何敢妄诬大臣罪愆?今日见我,有何分辩?”雄曰:“此实有之,惜雄位微力弱,不能救国之难,诛汝之首,今日之事,雄安望生?清即赐戮,得作忠魂,乃所愿矣!”敦闻其言直,乃释之。
  时太子中庶子温峤,谓仆射周顗曰:“大将军此举,似有所仁,当无及之耶?”顗曰:“今主上非尧舜,何能无失?安可举兵以胁之,举动如此,岂得云非乱乎?”
  却说敦初举兵,遣使告梁州刺史甘卓,约与俱下。卓许之,后更狐疑不赴,诸将问之,卓曰:“且伪许敦,待至都下而讨之。”众问其故,卓曰:“昔陈敏之乱,吾先顺而后图之,论者谓吾惧逼而思变,心常愧之,今若复尔,何以自明?”
  敦见卓军不来,乃遣参军桓熊去说谯王司马丞,请为己军,丞不从,怒曰:“得死忠义,夫复何求!”
  丞闻长沙虞悝贤而多才,使人持檄召长沙虞悝为长史,会悝遭母丧不至,丞亲往吊之,曰:“王室方危,金革之事,古人所不辞,将何以教之?”悝曰:“鄙州荒敝,难以进讨,且宜收兵固守,传檄四方,四方兵动,其势必分,分而图之,庶几可捷也。”丞谢之而回,即囚桓熊,以悝为长史,以其弟虞望为司马,移檄远近,列敦之罪恶。州郡内应之,惟敦姊夫郑澹为湘东太守,不从命。丞使望率众五千人攻陷湘东,执澹斩之,以徇四境。悝曰:“必须得辩士人梁州,说甘卓同举,可济大事。眼前无可往者?”丞曰:“主簿郑骞有辩才,可遣之。”
  悝乃遣赛往说甘卓曰:“刘大连虽矫蹇失众心,非有害于天下,大将军敦以私憾称兵向阙,此忠臣义士竭节之时,公受任方伯,奉辞伐罪,乃桓文之功,今谯王举义讨敦,邀明公共行此事,何如也?”卓欲从之,卓参军季梁谓卓曰:“昔隗嚣跋扈,窦融保河西以奉光武,受乃其福。今但当按兵坐待,敦事若捷,必委将军以万人;如朝廷捷,必以将军代之,何忧不富贵?而释此庙胜,决存亡不可战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