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九里山乃天生一战场也,左山陵,右川河,前有照应,后有隐伏,调兵遣将,最好布置,但不知何以赚霸王到此地,先生必有妙策,请即谋之。”左车曰:“霸王虽欲起兵进发,左右谋臣,必有阻之者,彼若深沟高垒,坐守不战,我兵势重,费用不赀,岂能久住?彼却乘其敝而与之战,我兵必败。为今之计须用一人诈降,投入楚营,假作乡导,蛊惑其心,利而诱之,而霸王为人易于信谗,轻于左导,起兵一来,必入陷井。若霸王此来,决不出元帅之计,破楚之功,在此一举。”韩信大喜曰:“诈降之人,非先生不可,先生原赵臣,素有重望,若肯善为一言,彼必听信。霸王倘中计而来,吾战必胜,先生之功不小矣!”左车曰:“某久在帐下,深蒙知遇之德,图报无由,若赐差遣,依命就行。但元帅今当早发大兵,某到彼用数句言语,管教项王投九里山而来,助元帅成破楚之功也。”
  左车遂辞韩信,带领原旧赵国数从人,径往彭城来,先到客店安歇。次日早起到司马府见项伯门吏,且说:“某乃旧赵国广武君李左车,投见老大王一面。”门吏入内禀复项伯,伯思李左车乃赵谋士,今来相见,有何说话?遂令左右请相见。李左车与项伯相见行礼毕,伯曰:“闻贤公在齐与韩信为幕客,今何下顾?”左车曰:“赵王不听臣言,遂命陈馀与信交兵,被韩信背水阵破赵,斩陈馀于■水,臣无处安身,一向在韩信帐下为谋士。岂料韩信因汉王封为齐王,妄自尊大,凡有筹画,皆自决断,在帐下者言不听,计不从,遁去者十常八九。臣闻楚王见今起兵与汉兵交战,愿投麾下,早晚或有何计议,臣虽不才,图效犬马,料韩信之谋,不出臣之机括也。”伯曰:“两国交兵之际,诈谋奇计甚多,恐先生此来,或诈降以探楚之虚实,不敢信也。”左车曰:“大王误矣,臣不过一谋士,又不能披坚执锐,冲锋破敌,惟在左右力大王画计耳,听与不听在大王。楚之虚实,韩信时常有人探听,不待臣而后知。大王若疑臣,是臣误投其主,为不明也;一身飘荡无依,为不智也。不若死大王之前,以绝其望!”遂拔左右所佩剑,欲自刎,项伯急抱住,负罪曰:“是某当此扰攘之时,先生从汉营而来,安得不疑?先生亦不可深怪。但语言粗率,似非待贤之礼,幸望恕罪恕罪。”即请左车入坐,相叙款饮,留宿一夜。
  次日,引左车朝见霸王,备说左车投降之意,霸王曰:“朕左右正少一谋士,得左车归降,适合朕心。”随命左车入见,霸王曰:“朕素闻广武君之名,当时尚欲赵国取来,为朕画谋,今日得侍朕前,足有裨益。”左车曰:“臣在赵,赵王不能用臣,遂为韩信谋士;韩信又不用,故一身无主,四海无家,特来投陛下,如婴儿望父母也。陛下如留臣,臣竭尽驽骀,为陛下效死;陛下若疑臣不用,臣将蹈东海而死,亦不欲为天下弃人也!”霸王曰:“汝既实心归我,当朝夕奉侍左右,吾将与子有所谋焉。”自此项王留左车为谋士,又见左车语言出众,容貌动人,霸王甚喜,遂居然不疑矣。
  且说汉王屯兵日久,恐粮食不给,谓韩信曰:“此时正好出师,未知元帅以为如何?”信曰:“连日人马调度齐备,目今就请车驾启行。”汉王曰:“大军虽陆续进发,但前驱必须精选两员大将为先锋,庶仰体寡人之意,又不可惊扰居民。今预先晓谕前路郡县,凡有顺心投降者,即便安抚存恤,使仍旧在彼管理地方,秋毫勿得干犯,如此方是良将。不知元帅帐下有此等人否?”信曰:“臣前破赵之时,在彼驻扎人马,因招集四方勇敢之士,臣得两员大将。皆有万夫不当之勇。一向调用,甚得其力,且为人忠直,行事安详,若命为先锋,足能与主上建功。”王即召二将相见。二将到帐下,行礼毕,立于王前,王看二将身材凛凛,相貌堂堂,便问将军乡贯姓名,二将曰:“臣等自幼不务恒产,惟好弓马,因秦乱,埋名于泰山登云岭,闻韩元帅招纳四方壮士,臣愿投于帐下。臣一人性孔名熙,一人姓陈名贺,孔熙失祖原蓼县人,陈贺先祖费县人。后移居东齐,遂家焉。”王大喜,遂封孔熙为蓼侯,封陈贺为费侯,一总领精兵三万,为前路先锋,二将叩头谢恩毕,就领兵先行。随后汉王大兵出成皋,相连数百里,接续不断。但不知此行与楚交兵,胜负若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七十九回 周兰谏霸王出师
  大汉五年八月日,汉王大兵出成皋,韩信为大元帅,遂统领诸将进发。一路孔熙、陈贺二先锋,秋毫不犯,所到郡县,望风归服,二将着令照旧管理,地方百里,簟食壶浆,以迎王师,大兵不觉早到九里山,相连数百里,各立营寨。孔熙、陈贺就朝见汉王,且说:“赖大王威德,一路不动声色,郡县望风归降。”王赏劳二将,就令左右安两营,守护大营。命萧何催攒粮储,以给军需。又差两起细作,探听彭城消息,有信急早来报,好作准备。
  不说汉王屯兵于此。早有彭城细作,打听汉王屯兵于沛郡,星夜报与霸玉。霸王望西指而大骂曰:“吾不杀此胯夫,誓不班师!”便要吩咐三军,克日就起兵。季布、周兰谏曰:“不可!韩信伪计多端,陛下若动怒,才一起兵,必中奸计。”霸王曰:“朕纵横天下,未尝受一日之辱,若按兵不动,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