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法甚严,我辈虽得生,恐负累君罪不轻也。”邦曰:“公等皆去,吾亦从此逝矣!”中间有十余壮士,愿相从,不忍舍去。是日,邦被酒大醉,夜从小路潜走,令一人导引,行至前途,还报曰:“前有一大蛇,长十余丈,当径不可进,不如从别路前往,免被伤害也。”邦曰:“壮士行路,何所畏惧?”遂撩衣仗剑,大步急趋向前,觑得切近,用力挥蛇,分为两段,开行数里。众壮士大惊曰:“刘季平日最怯,今奋力勇敢如此,非偶然也。”遂同隐于芒砀山泽间,沛中子弟多归附者。后有人到断蛇处,有一老妪每夜伏蛇哀哭,声甚悲切,人问妪曰:“蛇死除害,尔可哭耶?”妪曰:“吾子乃白帝子也,化为蛇当道,今被赤帝子斩之,是以哀哭无所归也。”人皆不信,疑以为怪,急欲杖击之,老妪忽然不见。人以此告邦,邦闻之,心独喜自负。
  却说刘邦自斩蛇之后,四方归附者数百人,威声稍振。有沛县吏萧何、曹参,见秦益暴虐,赋役烦重,欲议扶沛令,聚众背秦,乃令樊哙召邦,同其商议。邦同哙领数百人赴沛县来,声势赫奕,沛令惊悔,乃召萧曹曰:“尔假以扶我为名,却结引外兵,是招虎为翼,反生内患,侵夺之祸,汝辈起之也。”屡次要斩,众人劝免,是夜,萧、曹纠合心腹数十人,越城投邦举义,因进言曰:“沛令庸才,不足与议大事。公今声势浩大,若乘此得沛城,暂屯人马,渐次招抚逃亡在外之人,倡为义举,四方响应,天下可图也。”邦曰:“贤公若肯俯从大义,必须赚开沛城,袭杀沛令,立贤主以从人望,然后大事可成也。二公计将安出?”萧何曰:“城中父老,正在惊惶之际,若今夜作书,晓谕百姓,陈其利害,束箭射于城中,使其内变,不一二日,城可下也。”邦从其言,即作书,射入城中。书曰:
  天下苦秦苛法久矣!民不聊生,豪杰并起。今我倡义聚众,从公议,择沛主,往应诸侯,以共成大事。如若开城早降,免致屠戮,如若罔顺天命,城破之日,玉石俱焚,后悔何及也!
  诸父老议曰:“见今刘季勒兵围城,萧、曹俱已归附,恐城破之日,吾父子难保也。”遂帅子弟入公署,杀沛令,大开城门,迎邦入城。萧、曹同众共议立邦为沛令,邦曰:“不可,方今天下扰乱,诸侯并起,苟立主不善,百姓弗宁,我德薄才疏,恐不能为沛县主也,请择贤者立之!”诸父老曰:“闻刘季有奇才,他日当有大贵。且卜筮刘季最吉,当立季为沛主。如若不从,吾辈即解散矣。”邦不能辞,遂立为沛公,萧、曹、樊哙,帅诸父老,拜伏起居。建立旗帜,皆尚赤色,盖谓赤帝子之谶故也。不旬日,得沛县子弟三千人,与陈胜合兵伐秦不题。
  是时项梁与兄子项籍,一向潜住会稽,有会稽守殷通,知梁有奇谋,召与计议曰:“今二世无道,陈涉起兵,天下纷纷,各相响应,我欲背秦从义,召子共与谋之。”梁佯为应诺,归与籍议曰:“大丈夫当自立,奈何郁郁久屈于人下乎?况且殷通又无大志,终难成王业,不若吾与彼计议,汝可暗藏利剑,同入衙内,拔剑斩之,占此大郡,招兵聚众,以成大事,不亦美乎?”籍曰:“此正合吾志也。”次日便同项梁来杀殷通。不知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十一回 会稽城项梁起义
  次日,项梁与籍见殷通,共谋背秦起义。籍大怒曰:“尔与吾不同!吾家楚将项燕,曾被秦害,誓不共戴天日之仇。汝食秦禄,为会稽郡守,乃兴此叛逆,不忠甚矣!吾杀汝以为人臣不忠之戒。”遂拔剑揪住殷通,剑过头落,提头大呼曰:“殷通背秦,不足以为郡守,今已杀之。愿将印绶与项公执掌,立为郡主,尔等如有不服者,以此头为令。”门卒吏胥,俱各惊惶,尽皆慑伏。时有二牙将季布、钟离昧上堂责之曰:“入其邦,杀其主,夺而自立,非义也。”籍曰:“在殷通为叛臣,在项公为义主,借秦地而报楚仇,天下之大智也。将军若肯相从,共伐暴秦,以复六国之后,名垂竹帛,不朽之功也,何必区区以通为念耶?”二将下堂拜伏曰:“愿从将军指挥。”项梁遂以二将为都骑。旬日,郡县望风归降,得精兵万人,各置部署,赏罚严明,用舍允当,人莫不悦服。
  一日,季布、钟离昧复进言曰:“协力足以成谋,得将足以立功,今力虽协,而左右尚未得其助,恐孤立不足以建功也。今会稽涂山中有二将,乃桓楚、于英,统八千精兵,啸聚山林,俱有万夫不当之勇。公如得此二将,可以为助。”梁遂遣籍往招二将。籍同季布等前至涂山,先令一能言小校传说楚将项梁,遣裨将项籍来见将军,人无衣甲,随从不过数人,要陈说大义,以共成王业。桓楚、于英闻说,就请籍同季布相见。籍曰:“方今二世无道,英雄并起,天下莫不欲诛此酷暴,以解生民涂炭。二将军负此武勇,正当为天下除害,奈何潜迹山林,埋名丘壑,使天下诸侯闻之者,皆笑将军为怯也?籍今从项公聚精兵数万,共议伐秦,欲为六国报仇,除此残暴。仰将军之名久矣,待来陈说大义,敬请下山,同力以伐秦,如成王业之后,富贵共之。”桓楚曰:“秦虽无道,而势力甚强,非有盖世之雄,不足以为敌也。公今欲举大义,恐力未瞻耳。愿比试其强,果能力敌万人,吾二人即从之;不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