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上献出美人之面来,我大王便放汉天子出城;若是妄说,今日便着实用力攻打,决不放你。”城上人闻说,奏知汉帝,帝即召陈平曰:“冒顿要美人亲看,方许放出城,此事如何?”平笑曰:“臣已算定冒顿决要美人看,臣前日已作木偶人,装扮五色,穿好衣服,捱到近晚,恍惚于灯下献出城上,使他见之,决放陛下出城矣。”帝王大喜,即着人回说:“美人今晚俱到城上,任大王看模样拣取。”冒顿闻说甚喜,等到将晚,冒顿亲到城下观望城上,只见灯光之下列美女二十余人,俱花容月貌,如天仙也,冒顿见之神魂荡漾,即分付开放大路,放汉帝出城,即时帝同大小众将,并人马尽数冲围而出,星夜前走;又令樊哙、曹参、周勃、王陵四将,领三万人马断后,以防冒顿追兵。
  冒顿待汉兵退之后,急上城取美女,灯光之下,近前观看,却是二十个木隅人,掩于城垛之傍,冒顿看了大怒,即遣大将王圹等追赶,才然前进来到三十里远,却被樊哙等四将,分头冲出,王圹防有兵,被哈举戟大喝一声,遂将圹刺于马下,番兵大败奔溃。众将不敢恋战,随拨转人马,回太原大路,赶上汉帝,一同趋赵城。
  帝到城中,取出刘敬,即时释放,慰谕之曰:“朕一时不听汝之言,误入白登,围困七日,几致败事。幸赖陈平设计,逃归出城。朕初被十人所误,故有此行。”遂将十人拘来杀之,重赏刘敬,加封为建信侯。
  次日,起兵南行,帝过曲逆县见城垣壮丽,六街三市,人烟凑集,乡村镇店,相连不绝,因语左右曰:“壮哉,此曲逆县也!吾行天下,惟见洛阳与是耳。”乃告陈平曰:“朕得卿,屡出奇计,皆成大功。今白登又赖卿之谋,得出重围,就以地封卿为侯。”平曰:“非臣之能,乃陛下洪福,随到自有暗助。”是日敕封陈平为曲逆侯,平叩谢恩。
  帝大兵远至长安,见萧何治未央宫甚壮丽,乃怒曰:“天下方汹汹,劳苦数岁,成败未可知,正当节用以示民俭可也;何乃制度过侈.以伤民财耶?”何曰:“天子以四海为家,非壮丽无以示威,且无令后世复有所加益也。”帝曰:“今宫室既成,朕岂敢以独享?”即令左右迎请太上皇至未央前殿,大排筵宴。太上皇车驾幸临,见其金碧辉映,殿阁崇高,洞府瑶他,亦不过是;又见水陆大备,笙笛节奏,锦衣花帽,列于阶前;王公宰相,奔走堂下,心中欢悦,帝乃奉玉厄起,为太上皇寿曰:“始大人常以臣无赖,不能治产业,不如仲儿之力;今邦之业,孰与仲多?”太上皇大笑曰:“尚不如也!”帝亦大笑,群臣皆呼万岁,亦皆大笑。筵宴毕,帝同群臣送大上皇回宫。
  次日,帝墓然想起韩信,因问左右曰:“近日韩信称病不朝,朕思其平日之功,欲召一见。”随令左右召韩信入朝相见。未知相见之时,有何话说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九十回 张良从赤松子游
  却说帝思韩信,欲召相见,信闻,即入朝见帝,帝曰:“卿久不相见,朕甚思之,召欲一见耳。”信曰:“昔臣破楚之时,每十余日,未得饱食,因积久成病,今无事闲居,旧病又举发,臣亦仰思天颜,恨不能常常相见。”帝曰:“卿有疾当迎医调治,不可迟缓。”信曰:“臣平日居家无事,便生疾病;苟多事之时,则无疾矣。”帝曰:“卿乃有用之才,故能干济事变,不可弃置耳。”又与从容论诸将何人可以御敌?何人可以将兵?何人可以将兵之多,问人可以将兵之少,信一一陈说,皆中肯綮,帝甚喜。又问曰:“如我能将兵几何?”信曰:“陛下不过能将兵十万耳!”帝曰:“我与将军何如?”信曰:“臣多多益香耳。”帝大笑:“多多益善,何乃为我擒也?”信曰:“陛下不能将兵而能将帅,此臣所以为陛下擒也。且陛下乃天授,非人力所能及也。”帝闻信言,益喜,而心实疑忌,恐终为乱也,仍令私宅养病,而卒不大用。信辞帝回家,闷闷不语。
  不说韩信闲居,却说张良自韩王姬信谋叛之后,每托病闲居,终日辟谷。有人相见者,便说:“人生天地问,如白驹过隙,百年一瞬息耳!吾欲退处深山,修仙学道,为长生之计,一切功名,如浮云往来,漠然无动于中。但今蒙帝眷顾,未忍舍去,其实此心终不欲夸金紫,恋繁华,居高堂,列鼎食,而贪人间之富贵也!又况一身多病,血气日衰,若不急早修养,恐他日精气既耗,神下完体,虽欲藏修,亦无及矣!”左右亦将此言时常奏帝,帝以此每见良称疾不朝,心不甚疑。一日,帝因探之曰:”朕自先生之教,累建大功,欲以大国封之,以报先生也。”良曰:“臣始从陛下入关,言听计从,多偶中,殆亦大授,非臣之能也。今封臣为留侯,此布衣之极,于臣足矣。顾受封之后,已领陛下洪恩,即弃人间事,欲从赤松子游,导引不食,为长生计耳,如金紫辉映,玉食满前,人所深愿而不可得;但臣弱体多病,实不堪此荥贵,非敢负圣恩也。”帝见良辞意恳切,遂准养疾,仍令一月一入朝,就居咸阳僻静之处。
  良自称病之后,杜门谢客,修真养性,一月止随群臣朝参一次;退朝之后,凡百不动于心。一日,良闲居,有子张辟疆进言曰:“阿翁今为帝师,累建大功,位至三公,正当玉食万钟,安享富贵,与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