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,遂成重疾,吕后与宫嫔议曰:“帝今有重疾,又终日尚在西宫,倘有不虞,何以定后事?”宫嫔曰:“此事当召绛、灌诸臣同殿下往西宫,劝帝回长乐宫养病,此是正理。若娘娘谏劝,恐帝终不听。”后曰:“汝等所见甚有理。”即召审食其、吕泽,传命召绦、灌诸大臣同殿下赴西官,请汉帝回宫。诸大臣曰:“娘娘听见甚有理。”众人即同殿下前到西宫,候于福顺门之久,传与官嫔。宫嫔报知汉帝,帝曰:“此必吕后见我有病,以此着太子同群臣,欲请我回宫。”威姬曰:“陛下若回宫,舍我在此.终被吕后所害,臣妾再不得见天颜矣!”言毕泪如雨下,拜伏于御榻之前。帝曰:“待诸臣进内,我自有话说。”遂传旨着太子诸臣进内。
  太子与群臣入内,见帝面容黄瘦,四体沉重,叩首于御榻前哀告曰:“陛下春秋已高,又兼有疾,久在于此,虽朝夕欢乐,似非养圣之所,臣等愚见,欲奉迎陛下回正宫静养,以保万年,则太子之大孝,臣等之至愿,兼尽之矣。”帝曰:“我之得疾,盖因久于兵马,此怀终日郁郁,所以困而成疾。今居于此,自觉心志舒畅,或可以保安,岂可复迁改他处?倘愈加溃乱,非汝等所以慰我也。”有樊哙续到,拜伏于地曰:“陛下起自布衣,遍历天下,诛秦灭项,何其壮也!今乃顾恋戚姬,遂忘初志,想娘娘与陛下同其患难,共成大业,不得与陛下相处正室,失天地配合之宜,臣等甚为陛下不取也。今殿下与群臣冒罪哀请,陛下若复执一不回正宫,又失父子之情,君臣之义,陛下何以示法万世乎?”帝见群臣哀请之至,不得已,遂起,扶病过长乐宫养病。戚姬送帝回正宫,拜见吕后毕,仍回西宫不题。
  且说吕后与群臣计议,欲请名医看疾,陈平曰:“此去长安二百余里,栎阳北山下,有一医人,极知脉理,善疗诸病。娘娘可差人以礼请来看视,或能治之也。”后即具礼差人,前赴栎阳请医,一日医人至长安,入内先见吕后,吕后备将帝所得病症一一告知,医人曰:“此病虽沉重,然帝元气素壮健,若以良药,渐渐调理,敢保万安。”后喜曰:“汝若能以治之,必重加封赏,富贵不轻也。”后遂引医入内见帝,医奏曰:“陛下之疾,亦不难治,料加以良药,旬日即愈也。”于是帝嫚骂曰:“何乃引此山野匹夫,妄为可否耶?我起自布衣,提三尺剑,遂取天下,岂非天乎?我命在天,虽扁鹊神医,亦何益哉!”帝坚意不使医治病。帝赐金五十斤,仍发回栎阳。
  汉帝自此饮食少进,病益沉重。吕后朝夕侍于左右,因问:“陛下万一万岁后,萧相国死后,谁可以代之?”帝曰:“曹参可。”又问其次,帝曰:“王陵可,陵少戆,陈平可以佐之,陈平智有余,然难以独任。周勃重厚少文,然安刘氏者必勃也,可令为太尉。”吕后复问其次,帝曰:“此后亦非我所知也。”太子亦入内问疾,帝曰:“吾老矣,此疾不可起,汝仁厚有余,足可以保天下,但赵王如意,母于之命,皆赖汝保全,父之所爱者,子亦爱之,然后为孝,汝当识之!”太子曰:“君父之恩,手足之情,二者皆不可失。陛下善保龙体,他念不足虑也。”帝嘱之后,病势愈重,遂不复言。乃于大汉十二年,夏四月甲辰,帝崩于长乐宫,原高帝生于秦昭王五十一年,崩于是年,寿六十三岁。帝崩四日后,吕后秘不发丧,召吕泽、审食其计议,立意要谋害功臣,未知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一百回 吕太后谋诛功臣
  汉帝崩四日,后秘不发丧,召吕泽、审食其议曰:“方今在朝功臣,强梁跋扈,各怀异志,若知帝崩,决然作乱,岂肯委身以事少帝?我欲假传帝病甚重,召大小诸臣人内分付遗嘱,不拘在内在外,通要入内,却埋伏下武士,因而杀之。以除后患。此计如何?”审食其曰:“娘娘须草诏传布中外,着令大小群臣入内,仍要委一心腹大将,率领武士、方好下手,若防备不严,倘群臣作变,反惹起祸来。非同小可。”后曰:“左右人将惟郦商可托心腹,汝可召来计议。”吕泽即往召郦商,商急来见后,后将前事密与郦商说知,商曰:“此事甚非长策,娘娘若草招传布中外,倘群臣各生疑忌,其起异志,则天下危矣!况陈平、灌婴,前领精兵十万把守荥阳;舞阳候樊哙,太尉周勃,领精兵二十万前定燕代;其余诸将,散处四外,各据精乓,势已固立,若知帝崩,又闻娘娘赚入内谋害,彼各连兵还向,以攻关中,诸大小群臣在内者。知外有兵变,若复协力内叛,娘娘虽有百万雄兵。亦难支持。只一变乱,岂是等闲,娘娘须当裁处,不可轻举!”后曰:“如尔所言,真是有理,为今之计,将复如何?”商曰:“以臣愚见,急颁诏中外·传说帝崩,大赦天下,召樊哙、周勃、王陵等防护关中,上不失先帝万年之业,下可以保少帝安太平,娘娘开创之功,勒铭彝鼎,子子孙孙,传颂不朽也。”后曰:“既是如说,即令叔孙通草遗诏,传布中外。”诏曰:
  朕起自布衣,还定关中,艰苦三十余年,大业始定。方欲安享隆平,以臻至治,不意寝疾不起,遂尔遐逝,幸赖尔大小文武臣庶,共赞皇猷,克成鸿谟。仍冀辅佐太子,嗣登天位,保守海宇。统绩万年,天下元元,奠安汉土。如有弄兵潢池,不遵王化者,即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