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孙,坐自画容貌,被故天子衣冠,又宗舅吕宽家。前徙合浦,私与宗通,发觉按验,宗自杀。宗姊为卫将军王兴夫人,祝诅姑,杀婢以绝口,事发觉,与兴皆自杀。至是莽骨肉殆尽。或曰:“天实为之。”按莽生平所为,固应如也。
  是月,杜陵便殿乘舆虎文衣,藏匮中,忽自出,树立外堂上,良久,乃委地。吏卒以闻。莽恶之,下书曰:“宝黄厮赤。”其令厮役贱者皆衣赤。盖莽以五行火生土,自谓以土德承汉火运,故宝黄厮赤,欲以贱汉行也。时望气功数者,多言有土功象。
  莽又见四方盗贼,欲示为自安,能建万世之基者,于是下书营筑长安城南。崔发、张邯说莽曰:“德盛者文缛,宜崇其制度,宣示海内,且令万世之后无以复加也。”莽乃博征天下工匠及吏民,入钱谷助作者,骆驿道路。坏彻上林苑中台馆,凡十余所,取其材瓦,以起九庙。穷极百工之巧,带高增下,功费数百钜万,卒徒死者万数。百姓怨恨,三辅盗贼麻乱,南方连岁饥荒,群雄竞起。南郡王常等号下江兵,南阳王匡等号新市兵,众皆万余人,州郡不能制。平原女子迟昭平,亦聚数千人,在河阻中。莽惶惧,召问群臣擒贼方略,皆曰:“此天囚行尸,命在漏刻。”莽知诸臣谀指,而夸张符命之术无济而益甚,身心战栗。思有故左将军公孙禄,忠直敢言,素有经济,莽初秉政时,被莽贬逐,此时在家,弄孙自乐。事急无奈,乃遣使者安车证来与议。未知来否,下回再说。
第十一回 赤眉逞势斩廉丹
  却说哀帝时董贤专宠,王莽被遣归国。及哀帝崩,王太后乃驰召莽,欲授以国柄。时宰相孔光等皆欲媚太后以自固,共荐莽为大司马,独前将军何武,左将军公孙禄以社稷为重、坚持不可。太后不听。及莽秉权,公孙禄、何武皆免官退职。及莽篡位,禄等忠谋已尽,问心无愧,乐志林泉,甚是消遥自在。及至王莽末年,天下大乱,莽所用符命诈伪之术,用久不灵,朝中大臣,皆用惯的一班谀佞之徒,绝无一筹半策,甚是慌獐。忽然想起汉时老将公孙禄,命使征召,禄欣然随使见莽。
  莽询至治方略,禄曰:“太史令宗宣,典星历,候气变,以凶为吉,乱天文,误朝廷;太傅平化侯,虚伪以偷名位,贼夫人之子;国师嘉信公,颠倒五经,毁师法,令学士疑惑;明学男张邯、地理侯孙阳,造井田,使民弃土业;羲和鲁匡,设六管以穷工商;说符侯崔发,阿谀取容,令下情不上通,宜诛此数子,以慰天下。”莽大怒曰:“乃者蛮夷滑夏,寇贼奸宄,予以汝夙将练达,故特召询擒贼之方,乃答非所问,而肆毁大臣,何老悖至此?”禄复朗声曰:“匈奴不可攻,当与和亲。臣恐新室忧不在匈奴,而在封域之中也。”莽怒,而念杀之无名,乃使虎贲扶禄出。禄飘然而去。
  莽乃遣太师羲仲景尚,更始将军护军王党,将兵击青、徐;国师和仲曹放,助郭兴击句町;转天下谷币,诣西河、五原、朔方、渔阳,每一郡以百万数,欲以击匈奴。
  初四方皆以饥寒穷愁,起为盗贼,稍稍群聚,常思岁熟,得归乡里,无攻城循地之计。众既寝盛,乃相与为约,杀人者死,伤人者偿创,以言辞为约束,无文书旌旗,部曲号令。其中最尊者但称三老,次从事,次卒吏,泛称曰臣人。转掠求食,而诸长吏牧守皆自乱斗,中兵而死,贼非敢欲杀之也。莽不悟,下书责七公曰:
  夫吏者,理也。宣德明恩,以牧养民,仁之道也。抑强督奸,捕诛盗贼,义之节也。今则不然,盗发不辄得,至成群党,动曰以贫穷故耳。惟贫困饥寒,犯法为非,大者伙盗,小者穴偷,不过二科。今乃结谋连党,以千百数,是逆乱之大者,岂饥寒之谓耶?七公其严敕卿大夫、卒正、连率、庶尹,谨牧养善民,急捕殄盗贼!有不同心并力疾恶黜贼,而妄曰饥寒所为,辄捕系请治其罪。
  于是群下愈恐,莫敢言贼情者,亦不得擅发兵。贼由是遂不制。
  是时刘氏宗室,除歆、嘉、龚等三十二人谄附莽者,余外诸刘尽废所在郡县,反多所侵辱,营杀甚于平民。且说长沙定王之后,一人名赐,字子琴,祖利为苍梧太守,家南阳之白水乡,颇丰裕。赐父早死,有兄显,任侠有豪气。显叔名子张。一日,出遇蔡阳国釜亭长,亭长醉,故辱子张,至不可耐。子张怒,遂杀死亭长。后十余年,亭长子报仇,杀子张之子骞。显怒,欲为报怨,会显宾客劫人,发觉,州郡系显入狱,杀之。赐恨曰:“刘氏何辜,人皆欺侮,亭长自取死者也,孽子杀骞,复杀我兄,尚可忍乎?”乃与显子信结客陈政等九人,烧杀亭长妻子四人而逃。骞兄名玄,字圣公,亦结客为报仇计。圣公家有酒,请游徼饮,宾客醉歌曰:“朝烹两都尉,游徼后来用调羹味。”游徼大怒,缚客捶数百。圣公惧,避之平林。平林人陈牧、廖湛,时聚众千余人,号为平林兵,圣公往从之。牧以圣公刘氏宗室,以为其军安集椽。
  时南方沸乱,新市人王凤、王匡常为人平理诤讼,众遂推为渠帅,聚数百人,王常,成丹、张印等一班好汉俱往相聚。一日,又一彪形大汉到来,乃南阳湖阳人,姓马名武,字子张,少时避仇,客居江夏。王匡等大喜,乃共攻离城诸乡聚,藏兵绿林中,数月间,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