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。异间出微行视属县,为汉兵所执。时异从兄孝及同郡丁 、吕晏并从光武,因共荐异,得召见。异曰:“异一夫之用,不足为强弱。有老母在城中,愿归据五城,以效功报德。”光武大喜。异归,谓苗萌曰:“今诸将皆壮士屈起,多暴横;独有刘将军所到不虏掠。观其言语举止,非庸人也,可以归身。”苗萌曰:“死生同命,敬从子计。”
  会传伯升为更始所害,光武大惊,随笑曰:“吾尝谓伯升性刚,不可涉世,果遂至此。君臣之间,岂同草莽,可自任其天性耶?”语毕,无悲容。诸将大怒曰:“更始何人哉!惟知伏草莽中,掳掠人财物,劫人妇女者耳。微将军兄弟,犹在绿林丛薮中,不为严公所诛戮,亦云幸矣,何有今日!刘司徒以国贼未灭,谦退未遑,听彼侈然而称帝,不知感愧,反敢嫉贤妒功。至此无知贼子,将置将军于何地?彼朱鲔者,贼性未除,李轶尤谄佞反覆小人,不尽寸斫之,不足以舒人意。请助将军擒此数贼,不须昆阳城下半功也。”光武大怒曰:“更始既立,则名分所在,谁敢顾私?报复相寻,天下安有宁日?若辈敢造反,请先试吾头。”吓得众人低头不语而退。
  少间,臧宫请私见,宫入,见光武捶胸饮泣,半晌哽咽不能言。宫再三吊慰,乃曰:“今事未成,两兄俱丧。秀幼孤,何以独生哉!”宫曰:“死者不能复生,谗贼终当自败。方今王莽未败,诚恐自攻有误,贼人未有不大笑也。”宫曰:“然则请宛将如何?”曰:“以释其猜忌耳。”宫曰:“设若变,思虑之。”光武曰:“得君翁等相随,虽百万军何惧。况吾以兵往,子但秘之勿泄。”遂起行。
  先颍阳县吏祭遵往进见,光武爱其容仪,署为门下史。遵字弟孙,颖阳人。少好经书,家富给,而遵恭俭,丧母,负土起坟,尝为部吏所侵,结客杀之。初县中以其柔也,既而皆惮焉。时马成已调宁郏令,王霸以父年老,念之,还休乡里,从行者只臧宫、傅俊、任光、丁 、吕宴、祭遵、冯孝、铫期等十余人,铫期字次况,颍川郏人也,长八尺二寸,容貌绝异,矜严有威。父猛为桂阳太守,卒,期服丧三年,乡里称之。光武闻期志义,召署贼曹掾。既至,宛城司徒官属朱祐等迎吊光武,光武难交私语,深引过而已,不自伐昆阳之功,又不敢为伯升服丧,饮食言笑如平常。更始以是自惭,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,封武信侯。
  更始乃遣定国上公王匡攻洛阳,西屏大将军申屠建,丞相司直李松攻武关,三辅震动。
  是时海内豪杰闻汉破莽兵百万于昆阳,翕然响应,皆杀其牧守,自称将军,用汉年号,以待诏命。旬月之间,遍于天下。莽大怖恐,拜将军九人,皆以虎为号,号曰九虎,将北军精兵数万人东出,而纳其妻子于宫中,以为质。时省中黄金万斤者为一匮,尚有六十匮,黄门、钧盾、臧府、中尚方处处各有数匮,长乐御府、中御府及都内、平准帑藏钱帛珠王财物甚众,莽殊爱惜之,赐九虎人四千钱。众重怨,无斗意。九虎至华阴,遇于匡领数千人拦住挑战,破其一部。邓晔却将二万余人从阌乡南出枣街,又北抄九虎后击之。六虎败走,内二人诣阙归死,莽杀之,四人遂逃亡。其三虎收散卒保京师仓。
  汉兵至,邓晔开武关迎之,李松遂将二千余人至湖,与晔等共攻京师仓,未下。晔乃以宏农掾王宪为校尉,将数百人北度渭,入左冯翊界,降城略地。李松遣偏将军韩臣等径西至新丰,与莽波水将军战,波水败走,韩臣等追奔,遂至长门宫。王宪北至频阳,所过迎降大姓,栎阳申碭,下邦王大,皆率众随宪。县严春,茂陵董喜,蓝田王孟,槐里汝臣,盩厔王扶,阳陵严本,杜陵屠门少之属,众皆数千人,假号称汉将。
  时李松、邓晔以为京师小小仓尚未能下,何况长安城,当须更始帝大兵到。即引军至华阴,造攻城具以待。而长安旁兵四会城下,闻天水隗氏兵方到,皆争欲先入城,贪立大功囟掠之利。莽遣使者分赦城中请狱囚徒,皆授兵器,杀猪饮其血,与誓曰:“有不为新室者,社鬼记之。”史湛将领,度渭桥,皆走散。谌空还。众兵发掘莽妻子父祖冢,烧其棺椁及九庙、明堂、辟雍,火照城中。或谓莽曰:“城中卒,东方人,不可信。”莽更发越骑士为卫,门置六百人,各一校尉。
  十月戊申朔,兵从宣平城门人,民间所谓都门也。张邯巡行城门,逢兵见杀,王邑、王林、■恽等,分将兵距击北阙下。汉兵贪获莽得封,力战者,七百余人。会日暮,官府邸第尽奔亡。
  二日己酉,城中少年朱弟、张鱼等,恐见囟掠,趋呼相和,烧作室门,斧敬法阔,大呼曰:“反虏王莽,何不出降。”火及掖庭承明,黄皇室主所居也,室主焚死。莽避火宣室前殿,火辄随之,宫人妇女啼呼曰:“当奈何。”时莽绀袀服,带玺韨,持虞帝匕首,天文郎按拭于前,日时加某,莽旋席随斗柄而坐曰:“天生德于予,汉兵其如予何?”莽时不食,少气困极矣。
  三日庚戌,晨旦,群臣抉掖莽,自前殿南下椒除,西出白虎门,就车之渐台,欲阻池水。犹抱持符命、威斗,公卿大夫、侍中、黄门郎从官尚千余人随之。王邑昼夜战,疲极,士死伤略尽,驰入宫,展转至渐台守莽。军众入殿中,呼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