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帝尝诏诸儒会白虎观,讲议五经同异。又赐诸怀妊者胎养谷,人千斛,复其夫算一岁,著以为令。诏告卢江太守、东平相,赐郑均、毛义谷各十斛,常以八月长吏存问,赐羊酒,以显异行。郑均,字仲虞,少好黄老书。已为县吏,颇受礼遗。均数谏止,不听,即脱身为傭,岁余得钱帛,归以与兄曰:“物尽可复得,为吏坐臧,终身捐弃。”兄感其言,遂为廉洁。均好义笃实,养寡嫂孤儿,恩礼敦至,常称疾家廷,不应州郡辟召。建初六年,公车特徽,再迁尚书,数纳忠言,帝敬重之。后以病乞骸骨,拜议郎告归。元和二年,帝东巡,过任城,乃幸均舍,敕赐尚书禄以终其身。时人号为“白衣尚书”。毛义,卢江人,前为安邑令。初,张奉慕义名,往谒,适檄召义为令,义捧檄而入,喜动颜色,奉心贱之。后义母死,徵辟皆不至。奉乃叹曰:“贤者固不可测,往者之喜,乃为亲屈也。”
  章帝在位十三年,章和二年正月崩,年三十三。孝和皇帝讳肇,即位,年十岁。窦太后临朝,窦宪兄弟皆在亲要之地。宪以前太尉邓彪仁厚委随,故尊崇之以为太傅,令百官总己以听。其所施为,辄外令彪奏,内白太后,事无不从。又校尉桓郁性和退自守,荐令授经禁中。所以内外协附,莫生疑异。
  宪性暴横,睚眦之怨,莫不报复。故谒者韩纤,考劾宪父勋狱。宪令客斩纡子,以首祭勋冢。齐都乡侯畅吊国忧,太后数召见之。宪俱畅分宫省之权,遣客刺杀之,而归罪于畅弟利侯刚,使侍御史杂考刚。未知如何,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二回 桓帝诛贤宠宦官
  却说和帝十岁即位,太后临朝,而窦氏悉居亲要之地,汉势动摇矣。幸有几位忠鲠大臣,名望所归,却推荡不动。袁安、任隗、韩棱、何敞等,皆严重有威,不为势挠者。都乡侯被刺死,有司畏宪威,委疑于畅弟刚所使,诏遣侍御史往齐案其事。尚书韩棱曰:“贼在京师,不宜舍近问远,恐力奸臣所笑。”太后怒,以切责棱,棱固执其议。何敞乃说太尉宋由曰:“畅宗室肺腑,茅土藩臣,致此残酷。奉宪之吏,莫适讨捕,主名不立。敞备数股肱,职典贼曹,欲亲至发所,以纠其变。而二府以为故事三公不与盗贼,公纵奸慝。敞请独奏案之。”由乃许焉。二府闻敞行,皆遣王曹随之。于是推举,具得其实。太后怒,闭宪于内宫。宪惧,乃白太后,求击匈奴以赎死。太后许之。
  先是章帝末年,北匈奴衰耗,党众高叛。南部攻其前,丁零寇其后,鲜卑击其左,西域侵其右,不复自立,乃远引而去。章和元年,北匈奴五十八部,口三十八万,诣云中、五原、朔方、北地降。二年,南单于上言,宜及北虏分争,出兵讨伐,破北成南,并为一国,令汉家长无北念。太后以示耿秉,秉上言以为时遭天授,国家之利,宜可听许。尚书宋意上书曰:
  夫戎夷自汉兴以来,征伐数矣,其所克获,曾不补害。光武皇帝因其来降,羁縻畜养,边民得生,劳役休息,于兹四十年矣。今鲜卑奉顺,斩获万数,中国坐享大功。所以然者,夷虏桐攻,无损汉兵也。臣察鲜卑侵伐匈奴,正是利其抄掠。及归功圣朝,实由贪得重赏。今若听南虏还都北庭,则不得不禁制鲜卑。鲜卑外失暴掠之愿,内无功劳之赏,必为边患。今北虏西遁,请求和亲,宜因其归附,以为外扦。巍巍之业,无以过此。若引兵费赋,以顺南虏,则坐失上略,去安即危矣,诚不可许。
  太后竟以宪为车骑将军,伐北匈奴,耿秉为副,发缘边十二郡骑士及羌胡兵出塞。
  和帝永元元年春,窦宪将征匈奴。三公九卿诣朝堂上书谏,以为匈奴不犯边塞,而无故劳师远涉,损费国用,邀功万里,非社稷之计。书连上辄寝,宋由惧,遂不敢复署议,而诸卿稍自引止。唯袁安、任隗守正不移,免冠固争,书且十上,众皆为之危惧,安、隗正色自若。侍御史鲁恭上疏曰:
  国家新遭大忧,陛下方在谅阴,今乃以盛春之月,兴发军役,扰动天下,以事戎夷,诚非所以垂恩中国,改元正时,由内及外也。夫戎狄者,四方之异气也。是以圣王之制,羁縻不绝而已。今匈奴为鲜卑所破,远藏于史侯河西,去塞数千里,而欲乘其虚耗,利其微弱,是非义之所出也。今始征发,大司农调度不足,上下相迫,民间之急,亦已甚矣。群僚百姓,咸曰不可。陛下独奈何以一人之计,弃万人之命,不恤其言乎!上观天心,下察人志,足以知事之得失。臣恐中国不为中国,岂徒匈奴而已哉。
  尚书令韩梭,骑都尉朱晖,议郎乐恢,皆上疏谏。太后不听。
  六月,窦宪、耿秉出朔方鸡鹿塞,南单于出满夷谷,度辽将军邓鸿出淯阳塞,皆会涿邪山。宪分遣阎盘、耿夔将南匈奴精骑万余,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,大破之,单于遁走,追至私渠北鞮海,斩名王以下万三千级,诸裨小王率众降者,前后八十一部,二十余万人。宪、秉出塞三千余里,登燕然山,命中护军班固刻石勒功,纪汉威德而还。单于遣弟奉贡入侍,南单于复袭击之,北单于被创,仅而得免。宪以北匈奴微弱,欲遂灭之。三年二月,复遣耿夔、任尚出塞,大破之,单于逃走,不知所在,出塞五千里而还。自汉出师,所未尝至也。
  北单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