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践踏,死者共三万余人,回见汉王,王曰:“将军一夜杀楚兵三万,以霸王之勇尚退三十里,将军之名,威振关中矣!”王陵曰:“知楚兵远来困乏,因此乘其无备,杀此一阵,霸王尚屯于此,不久仍来攻城,不可不急为计处也。”张良、陈平曰:“韩元帅征魏,闻有捷音,料将回兵,不若且严守荥阳,以待韩信兵到,再为区处。”王曰:“善,”遂令三军预备炮石灰罐,四门严守。
  一连十数日,楚汉并不交战。只见城下忽有巡哨小卒来报,有楚使至,请王将军相见。王陵闻说,急上城,见楚使曰:“将军之老母,今取在楚营,欲见将军一面,若将军迟去,霸王决坏老母,使将军为不孝之子,万代骂名不朽也。”王陵听说,放声大哭,泪如雨下,急来告汉王曰:“臣母今年七十有余,臣生不能孝养一日,反遭此缧绁之苦,今楚使欲臣往见一面,臣虽赴剑万死,亦当急趋往见也。臣身虽在楚,此心实在大王,决不为楚效力也。”张良曰:“将军误矣!前日将军杀楚兵数万,今只听楚使一言,即趋入虎穴,自蹈死亡,此匹夫之见也,又未审老母果在楚营否,岂可遽然往见?须另差一人,亲见老母,看有甚言语,讨数手字,果然欲将军往见,那时见之未晚也。岂可不察存亡而往见耶?”王陵听说,即哀告汉王。王即差谋士叔孙通,前到楚营,朝见霸王。王曰:“王陵居住沛县,不归降于我,随着刘邦为恶,今已将其母,拘系于此。若早归降,使子母相见完聚,若仍复抗违,即斩其母,使王陵为万代罪人也。”叔孙通曰:“愿请陵母一见。”霸王左右将陵母押过来,与叔孙通相见。只见陵母以剑伏身,蓬首而跪,叔孙通心甚不忍。陵母曰:“公乃何人也?”叔孙通曰:“某乃汉使叔孙通也。”母曰:“公来何为?”通曰:“老母之子王陵,闻母受苦,即欲降楚来见,惟恐不的,汉王故差某来,求老母手笔数字,方着王陵降楚,以事奉老母。”母曰:“是何言欤!汉王宽仁大度长者,吾子事之,得其主矣!岂可因妾而怀二心?望公情与王陵。善事汉王,早建奇功,为汉代名臣,妾虽死之日,犹生之年也。”言罢,遂伏剑自杀。叔孙通急欲救时,陵母头已落地。满营中莫不赞叹。
  却说陵母伏剑而死,霸王闻知,大怒曰:“老媪何其太愚如此?当碎其尸以号令三军!”季布等拜伏奏曰:“不可!陵母虽亡,当存其尸,归葬沛县,使王陵身虽在汉,而此心终有思归之念。盖父母坟墓,乃木本水源也。他日或命一能言之士,陈说根本,王陵素有孝名,闻言动心,必降楚也。若今号令军前,愈伤其心,无复有降楚之意。”霸王从其言,即差人收拾陵母尸首,归葬沛具。随召叔孙通曰:“汝可回荣阳说与汉王并王陵,快早归降,倘打破城,死无葬地也。”叔孙通近霸王前道一言,就使楚兵倒戈荥阳解围。不知说甚言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六十一回 韩信斩夏悦张仝
  话说叔孙通奏霸王曰:“臣虽居汉,每被汉王谩骂,受辱不过,情愿欲归事陛下。昨因说王陵降楚,以此托名为汉使,实欲归降陛下也。王陵为人最孝,臣入城陈说母尸未葬,陵归葬其母,就同归楚也。”霸王曰:“汉王兵有多少?将有几人?久困而不降者,何也?”通曰:“汉兵在城者尚有二十余万,汉将有六七十人,昨新开仓廒,粮食亦足。迁延不出战者,因闻韩信已攻破魏豹,意欲调转人马赴彭城,乘势劫夺太公、吕后还汉,并取代州,破燕齐,使陛下进无所往,退无所归,因此只待韩信大兵到来,欲里应外台,两下夹攻,以图必胜。陛下不可不预为提防也!”霸王曰:“汝入城,几时同王陵出降!”通曰:“但得便即逃出矣。陛下当急差人防守彭城。”遂辞霸王。入荥阳见汉王,备将陵母之言细说一遍。王陵听说,大叫一声,哭倒在地。诸将急救醒,陵曰:“吾与楚誓不共戴天日!”叔孙通将归葬一节,隐而不告,欲王陵死心事汉室也。张良、陈平曰:“叔孙通既以言约项王,项王必以韩信决赴彭城,不日即离荥阳矣。但恐在外等候王陵出降又生他变,当以荥阳狱中有死囚斩首,假传说汉使叔孙通因交通西楚,欲说王陵归降,今被识破,斩首示众。”汉王曰:“此计甚妙。”即查狱中重囚,当即斩首悬于城上,传示城下。
  早见人报知霸王,霸王曰:“计又不成,城久不下,倘韩信果然乘机袭取彭城,两难救应,朕进无所往,退无所归,诚如叔孙通之言也。”龙且曰:“既陛下要回兵,须徐徐缓行,不可大急,以防汉兵追袭。”一昼夜,楚兵退尽。城上巡哨军探知来报汉王曰:“楚兵已退尽矣!”王曰:“当遣兵追赶。”张良曰:“不可!退缓必有大将断后,若我兵追赶,反中其计,不若遥为之势可也。”遂遣大将周勃、周昌领一枝人马,离城五十里下寨。
  一日,楚兵退回彭城,范增接见,备问荥阳消息,霸王将叔孙通欲降一节说知范增,增曰:“叔孙通乃汉之谋士,从刘邦日久,岂有归降之意?此必因陛下困荥阳甚急,韩信大兵未回,内实空虚,以此奸计使楚兵解围,故假斩叔孙通以惑军心。不意陛下果退兵,实中彼计也!”霸王始悟,大怒曰:“匹夫乃敢戏吾如此!今再起兵复取荥阳如何?”增曰:“若复去,倘韩信回,内外夹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