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。”又问曰:“将军有妻乎?”信曰:“有妻。”王曰:“即邦之妹也,吾养之。”又问曰:“将军有子女乎?”信曰:“止有一子,尚幼。”王曰:“即邦之子也,吾抚育之。三者皆邦所以为将军终身成全之也,将军无忧焉!”纪信叩头曰:“臣死得其所矣。”
  张良、陈平等即写降书,差人出城报项王曰:“汉被围急矣,亦不敢割地以分关中,愿出降与霸王相见,惟望不即加诛为幸也。”左右闻差人之言,即报霸王曰:“汉王差使下降书。”项王拆书观看,书曰:
  汉王刘邦顿首上书霸王皇帝陛下:臣邦蒙封守褒中,到被水土不服,思欲东归,以栖故址。不意人心苟从,志向狂荡,遂得关中之地。后值睢水之败,已丧胆矣,望望无归,依身荥阳,苟全性命,非有他图。韩信东征,皆彼自为,招之不来,麾之不去,非邦之罪也。陛下今乃大兵临城,指日可破,威武之下,斧钱难免。从文武群臣之议,情愿面缚出降,惟免一死。王若念怀王之约,昔日之情,悉赦往愆,恩沾再造。惟陛下其怜之!不宣。
  霸王看罢书,召汉使曰:“刘邦几时出城投降?”使曰:“今夜即出降。”霸王密传旨曰:“若刘邦出降,比面见之时,即伏刀斧手,将邦碎尸万段,以雪吾恨!”季布、钟离昧领兵伺候。
  却说陈平、张良奏汉王曰:“王当服便服,乘快马。”文武将士,各装束停当,命枞公、周苛,领在城人马把守荥阳,命纪信即将汉王华衣更换,坐玉龙车。将近黄昏,先出女子二千人,自东门陆续出城。左右报霸王曰:“汉王出女子数千,行未尽也。”霸王笑曰:“刘邦酒色之徒,贪恋妇女如此之多,何足以成大事?范增虑之过也!”
  楚军士见汉出放女子,各门皆来东门争看,夜晚之时,挨肩擦背,遂忘其军伍行阵,诸将亦各争看,不相提防也。汉王同文武将士领轻骑衔枚出西门,望成皋而去。东门女子步行又慢,及尽,将二鼓矣。只见赤帜排队而出,纪信端坐车中,黄钺左纛,前遮后拥,蜂拥而出,公然不行君臣之礼,亦不见有归降之意。项王怒口:“刘邦定醉死车中矣!见朕不下车投见,尚端坐如木偶耶?”左右执火把望车中照看,见纪信端坐不言,左右曰:“汉王如何不言?”纪信曰:“某非汉王,乃汉臣纪信也。我汉王困久,今已出荥阳,会韩元帅、英布、彭越众诸侯,径趋彭城,拘项王家小,会兵广武,与楚愿决一战,以定胜负。早间下降书乃诈降也。今汉王已出二百里外矣!”左右急报楚王曰:“车中非汉王,乃汉臣纪信也。”备将纪信之言,奏知楚王。楚王大怒,既而复叹曰:“刘邦逃之甚易,纪信代之实难,此真忠臣也哉!朕虽文武将士,收录何止数百人,未有如纪信之忠者。”急唤季布曰:“尔可说纪信降朕,朕实爱其忠也。”季布向前大呼曰:“纪信代刘邦出围,可谓忠臣,霸王怜爱,不忍诛戮,尔当感王大恩,下车投降,仍封以重爵,尔不可负王命也。”纪信大骂曰:“沐猴无知,徒尔妄想!丈夫事主,忠心不二,此头虽断,而浩气冲天,金石不磨也!生为汉臣,死为汉鬼,烈烈之志,岂汝言可感耶?”楚王闻信言,知其不可易也,遂命执火把者,各举火焚车,但见烈焰之中,众军士闻纪信骂不绝口,须臾焰既灭,车与人俱成灰烬矣!却说霸王焚了纪信,杀败汉兵,急差季布、龙且领精兵一万,追赶汉王。不知如何对敌?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六十五回 汉周苛枞公死节
  却说季布、龙且领人马追赶汉王,连赶三日,追赶不上,军士疲乏,暂屯兵于郑村。有前哨人来报:“汉王人成皋,有英布、彭越两路救兵将到,楚兵不敢前进。”季布曰:“汉王既有救兵,不可追赶,不若回荥阳,与霸王会兵,或保彭城,或攻成皋,随霸王定夺。”龙且曰:“将军所见,正合吾意。”即拨转人马回荥阳,来见霸王。具说汉王入成皋,有英布、彭越二处人马救应,因此不敢追赶。霸王曰:“彭城空虚,无人看守,如攻成皋,一时便难取胜,不若且取了荥阳回彭城,再整精兵破成皋,擒刘邦不迟。”遂分付三军,加力攻打荥阳四门,限五日内要攻破。项王催打东门,季布催打南门,龙且催打西门,钟离昧攻打北门,四门金鼓振大,火炮火箭云梯各项,一齐攻打。城内有周苛、枞公昼夜巡视,严督军士防守,灰瓶石子蛮牌周围遮架,攻打五日亦不能下。
  却说魏豹因汉王饶死,罢闲在荥阳住居。见霸王攻打城不下,遂乘马带领从人,到城上与周苛、枞公曰:“汉王弃城而走,以荥阳为废地矣!二公坚守而不降,徒自受苦,似无益于国家。倘城一破,二公能与项王为敌乎?”枞公、周苛大怒曰“汝乃反覆小人,狗彘不如,乃敢妄为议论,以惑军心!且汉王临行,以荥阳付吾二人,我二人足能坚守。今未经数日,即开门投降,苟图富贵,不恤大义,上负君恩,下负民望,有忠心以报国顾如是乎?我颈可断,此志不可移也!留汝终为后患。”即揪住豹发,一刀斩于城上,枭首以示三军曰:“魏豹欲内应,因而斩之。汝等当用心守城,勿怀二心!”众军士曰:“愿同二位将军死力守拒,决不敢退避。”项王闻知,愈加忿怒,命诸将殿督攻打。只见城内,筑起土城来,以示重垒严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