欲悉坑其士卒,慕容霸谏曰:“坑之不可。赵为暴虐,王兴师伐之,将以拯民于涂炭而抚有中州也。今方始得蓟而坑其士卒,恐不可以为王师之先声,而求大功之首务。”隽乃释之,迁徙其都于蓟城。  时中州士女相继而至,隽抚纳之。次日,又催军至范阳,太守李产欲引兵为石氏拒燕,而众兵莫为其用,燕率兵入城,令长出降。隽纳之,悉置幽州郡县守宰,乃引兵还蓟。  却说魏王冉闵先以谶文改姓李氏,至是复自姓为冉氏。因以李农为太宰、录尚书事,遣使持节赦诸军,欲以为己用,诸军皆不从。  初,赵故将麻秋为苻洪所获,以为军师将军。秋说洪曰:“冉闵、石祗方相持,中原未可平也。不如先收关中,基业已固,然后东征天下。”洪然之。麻秋身虽归洪而心欲自立,乃思谋以鸩匿于酒馔中,请洪赴宴饮食之,待洪死以并其众。谋排已定,令人请苻洪,洪果至,因饮酒中毒而归,将死,急呼其子苻健入卧榻前,嘱之曰:“吾今日因麻秋所请赴宴,饮酒中毒,恐必难起,吾所以未入关者,以为中州可定,今不幸为竖子所害;中州非汝兄弟所能办,我死,汝即率众入关。”言终而卒。健大哭,收葬其父,使人收麻秋斩之,以祭父魂。健代统其众,乃去王号,称晋征北大将军官爵,遣使入建康告丧请命。却说新兴王石抵镇襄国,赵之旧臣、公侯伯尉,因石闵灭胡羯,皆逃奔襄国劝石祗即位。于是祗即皇帝大位,改元永宁,以姚弋仲为右丞相,待以殊礼。弋仲子襄,雄略多才,只以为骠骑大将军。又遣使以苻健为镇南大将军。祗既称帝,诸夷据州郡拥兵者皆应之。  却说魏王冉闵既登大位,士民未附,乃谋将李农杀之,遣使持首临江告晋曰:“逆胡乱中原,今已诛之。能共讨者,可遣军来也!”朝廷莫辨真伪,不应。  五月,却说王朗闻赵乱,乃自卒众,离长安,以赴洛阳。  其司马杜洪反,即自称晋征北将军,以据长安,时西夷夏众皆应之。当苻健欲取之,未暇,乃先治宫室于枋头,课民种麦,示无西意。既而自称征西大将军、都督关中、雍州刺史。与诸将议谋,悉众而西,以鱼遵为前锋,引兵五千为浮梁以济孟津;又遣弟辅国将军苻雄率众五千,自潼关入;遣兄子苻菁领众七千,自轵关入。临别健谓菁曰:“若汝不捷,汝死河北,我死河南,不复相见。既济,汝可焚桥,吾自率大众,随苻雄而进。”言讫,菁引众相辞而去,健亦起兵而行。  却说鱼遵既为前锋,率众伐木,起造各处浮桥。苻雄以五千众打破潼关。时杜洪闻苻健率兵自潼关来,急遣张先领五千军来潼关迎战。两军会战于潼关之北,张先失地利,大败,走还长安。杜洪大惧,分兵固守长安,不敢复出。  

第二一四回 常诗辛谧不食卒

  却说赵故将张贺度等闻冉闵杀太宰李农,乃会兵于昌城,将攻邺。魏王闵已知,乃自将兵三十万出击之。二军相遇,战于苍亭。度兵稀少,未及三合,大败而去。闵尽俘其众而归。  有戍卒三十余万,旌旗征鼓,蔽鸣百余里,虽石氏之盛,无以过也。闵既归国,闻陇西晋故散骑常侍辛谧有高名,遣使备礼征谧为太常侍,使人诣谧,固辞弗去。因回书于使人遗之云:夫物极则反,致治则危,君王功已成矣。宜因兹大捷,归身晋朝,必有由、夷之廉,以享乔、松之寿。  使人以其书与闵,闵观之,竟不从其议而寝之。谧闻闵不从其请,恐其再逼,因不食而卒。  九月初,渤海人贾坚,少尚气节,仕赵为殿中督;及赵亡,坚还乡里,拥部曲数千家,以保据乡邦。时燕慕容评由冀州至渤海,使人招坚降,坚不从,率兵抵抗。评大怒,亦引军与战,两下交战,不十合,坚大败,被评获之。贾坚被擒,只得投降。  评大喜,以坚为乐平太守。  十一月,苻健见杜洪不出,乃驱率军马,杀入长安。杜洪自知不能敌,乃率众夜开城门,引家属走出,而苻健遂得长安居之。健以民心思晋,乃遣参军杜由伯,奉表入建康,朝帝献捷。又遣使奉书修好于桓温,于是秦、雍夷夏皆附之。  十二月,晋穆帝临轩,遣侍中黄门复征蔡谟为司徒,谟陈疾笃不至,辞愈切。三年不就职,诏书屡下其第,终不受。至是,帝方八岁,自旦至申,待之甚倦。问左右曰:“所召人,何至今不至临轩?何时当来?”太后见其固辞不受,乃诏罢朝。  会稽王昱令曹曰:“蔡公违圣上命,无人臣之礼,若人主卑屈于上,大义不行于下,不知所以为政矣!”于是公卿乃奏穆帝,请将谟送廷尉。帝未下诏,谟已知,乃率子弟素服诣阙稽颡,自到廷尉待罪。殷浩与众朝臣议,欲加谟大辟,会荀羡入朝,闻其议,即诏浩曰:“蔡公今日事危,明日必有桓、文之举矣!”浩乃止,诏请免谟为庶人。  丁亥七年正月,鲜卑段龛以青州来降晋。帝与群臣议,以龛为镇北将军,又加封齐公。初,段兰死于令支山,龛领其众,因石氏之乱,乃率众南徙广固,至是来降。  却说苻健集诸将佐议以征进之策。左长史贾玄硕等谓健曰:“天下倒悬,豪杰各有霸王之志,今将军功盖四海,地有三秦,宜依刘备称汉中王故事,遣人入建康上表,表将军为都督关中诸军、为大单于、秦王如何?”健笑曰:“吾岂堪为秦王者?且晋使未返,我之官爵,非汝曹所知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