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割天下之半,其弟复处西门,兵权萃于一门,非深根固蒂之宜也。”于是昱乃更以谢万代之。王羲之与温笺曰:“谢万才通经济,使居廊庙,固是后来之秀。今以之抚顺荒余,则违才易务矣。”又遗万书曰:“以君迈往不屑之韵,而俯同群辟,诚难为意也。然所谓通识,正当随事行藏已耳。愿君每与士卒之下者同甘共苦,则尽善矣。”万不能用。  却说晋泰山太守诸葛攸,集军一万余人,攻拔燕东郡,入据武阳。燕王隽闻知,命大司马慕容恪率兵五千攻之。兵至武阳,诸葛攸亦以兵出城,两下交战,数十合,攸兵自溃。被恪追兵一击,攸兵大败,不能当敌。于是攸败走还泰山。恪遂渡河略地,分置守宰而归。隽遂欲经营秦晋,令州郡校实,见一户留一丁,余悉发为兵,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,期来春大集军马于各郡。刘贵上书极陈百姓凋敝,发兵非法,必至土崩之变。隽善之,乃更令二五发兵以来,各集邺。  时燕调发繁数,官司各遣使者,道路旁午,郡县苦之。太尉封弈奏请:“非军期严急,不得遣使。其余赋法,皆责成州。”隽从之。  燕泰山太守贾坚,以兵七百人屯于山庄。晋荀羡引兵一万攻之,坚所将才七百余人,羡兵十倍,贾坚叹曰:“吾自结发,志立功名,而每值穷厄,岂非命耶?与其屈膝而生,不若守节而死!”乃开门引兵直出。羡兵四集擒之,遂拔山庄。羡谓坚曰:“先君父祖世为晋臣,奈何背本不降?”贾坚曰:“晋自弃中华,非吾叛也。民即无主,强则托命,既已事人,安可改节?吾束修自立,涉赵立燕,未尝异志,君何忽谓降乎?”羡怒,执置雨中数日,坚愤惋而卒。  青州刺史慕容廆遣司马悦明以兵万余集泰山,羡与战,兵大败。燕复取山庄,燕王以坚子贾活为任城太守。荀羡疾笃,晋帝已知,遣使征之,以郗昙督徐、兖,以军镇下邳。  初,燕吴王慕容垂娶段末柸女,生子令、宝。段氏才高性烈,自以贵姓,不尊事可足浑后,后衔之。中常侍温皓希旨,告段氏为巫蛊毒后。后觉,欲以连累垂,收下廷尉考验。段氏终无挠词,故垂得免祸,而段氏竟死狱中。燕王隽贬垂为平州刺史,出镇辽东。垂以段氏女妹为继室,可足浑后黜之。以其妹妻垂,垂不就,由是益恶之,出镇辽东。  己未三年四月,凉丞相张瓘性猜忌苛虐,专以爱憎为赏罚。  郎中殷郇谏之,瓘曰:“虎生三日,自能食肉,不须人教也。”  由是人情不附。宋混性忠鲠,瓘惮之,欲杀混,因废凉王玄靓而自代之。混知,率壮士五百人掩入南城,宣告诸公曰:“张瓘谋逆,太后令我以兵诛之。”乃率兵出战,瓘亦以兵与宋混战,大败,与张琚皆自杀。混既杀瓘兄弟,请玄靓去王号,复称凉州牧而降晋。  

第二二七回 燕王托孤慕容恪

  冬十月,诸葛攸复将水陆二万,击燕人,自石门屯于河渚。  燕王隽使上庸王慕容评,率步骑五万与战东门。攸病,三军无主,因此大败。晋穆帝闻知,遣迎诏书前来,使谢万、郗昙主讨。万、昙复伐之。万矜豪傲物,但以啸咏自高,未尝抚众,兄安深忧之,谓万曰:“汝为元帅,宜数接对诸将,以悦其心,岂有傲诞如此,而能济事耶?”万乃召集诸将,一无所言,直以如意指四座云:“诸将皆劲卒。”诸将益恨之。安虑万不免,乃自偏师以下,每亲造诸将,善言抚谕,厚相亲托。既而万不敢进师,众人皆赖以援洛阳。昙以病退屯彭城,万以为燕兵大盛。故昙退即引兵还,众遂惊溃。万狼狈单骑归,军士欲图,以安之故止。晋帝闻知,以诏废为庶人,降昙号建武将军。于是许昌、颍川、谯、沛诸城,相次陷没,遂为燕所有。  庚申四年正月,燕王慕容隽宴群臣于蒲地阁。酒酣,赋诗,因与群臣谈经史,语及周太子晋,潸然流涕,顾谓群臣曰:“昔魏武追痛仓舒,孙权悼登无已,孤尝谓二主缘爱称奇,无大雅之体。自晔死以来,孤鬃发中白,始知二主有以而然。卿等言晔定何如也?孤今悼之,得毋贻怪将来乎?”时长史李绩对曰:“懿怀之在东宫,臣为中庶子,秉质志业,臣实不敢不知。  先太子大德有八,未见有缺也。至孝自天,性与道合,此其一也;聪敏慧悟,机思若流,此其二也;沉毅好断,理情无幽,此其三也;疾谀亮物,雅悦直言,此其四也;好学不辍,不耻下问,此其五也;英姿迈古,艺业超时,此其六也;虚怀恭敬,尊师重道,此其七也;轻财好施,勤恤民隐,此其八也;有此八德,境内士民,实感慕无极。“燕王隽闻言泣曰:”卿虽过誉,然此儿若在,吾死果能无忧。今景茂幼冲,器艺未举,卿以为何如?“绩曰:”皇太子天资岐嶷,圣敬日跻而八德暗然,二缺未补,雅好游畋,娱心丝竹,所以为损耳。“燕王隽顾谓太子暐曰:”伯阳之言,药石之惠,汝宜识之!“言毕,罢宴归宫。是夜,燕王隽寝疾,谓太原王恪曰:”今二方未平,景茂幼冲,社稷属汝何如?“恪曰:”太子虽幼,胜残致治之主也。  臣何敢干正统?“隽怒曰:”兄弟之间,岂虚饰耶?“恪曰:”陛下若以臣能荷天下之任者,岂不能辅少主乎?“隽喜曰:”汝能为周公,吾复何忧?绩忠迈清亮,汝善遇之!“召吴王垂还邺,至是疾笃,召恪及司空阳骛、司徒评、将军慕容根,受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