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秀,可去见此人而说之,必然克济。”士猗曰:“如此,吾即往说之。”于是士猗来见孙秀,曰:“今国无嫡嗣,社稷将危矣。久闻足下与赵王奉事中宫,若前太子之废,公与赵王必预知之。今大臣将举事,祸必相及,何不与赵王先谋之乎?”秀曰:“君言是也。待见赵王,白之。”因是,孙秀入府,以士猗之言与赵王详述。赵王伦大悦,曰:“正合吾心。”即使人请通事令史张林到府,商议使为内应。张林从之。  期日将发。孙秀入止之,曰:“且缓之。臣窃见太子聪明刚猛,若还东宫,必不受制于人。明公党与贾后,今虽能建大功,太子必谓公居奇货冀免罪耳,心讵深德于公,不若迁缓其期。贾后必害太子,然后废后,为太子报仇,岂徒免祸,更可以大得忠矣。”赵王伦然之。于是孙秀因使人行反间计,言殿中欲废贾后,迎太子。  贾后闻知大惊,恐再复太子。先使人将司马遹更幽于许昌,复矫诏使黄门孙虑与太医令程据和药来害太子。孙虑奉贾后伪诏至许昌,谓太子曰:“今圣上有诏命杀殿下,臣不敢加刃,谨上药酒,请殿下自裁。”言讫,捣药和于酒内,请太子饮。  太子不肯饮,走至厕,被孙虑以舂药杵锥杀之。于是太子被弑,天下之人尽皆冤之。自此之后,贾后恣意专政矣。  三月,尉氏雨血,妖星现南方,太白昼见,中台星折。当张华少子韪劝华曰:“天道示变,大乱将作。大人宜早逊位,免受其患。”华曰:“天道幽远,岂能尽应?不如静以待之。”  是以不听。  

第二十九回 王戎与世同浮沉

  丁巳永康七年九月,惠帝、贾后以尚书左仆射王戎为司徒,阮瞻为太子舍人,王戎弟王衍为尚书令;乐广为河南尹,胡母辅之为乐安太守,谢鲲为长史,毕卓为工部侍郎。此数人皆以清谈任显,故贾后用之。  史说王戎,宇浚冲,琅琊人也。父王浑乃西凉州刺史。戎幼而颖悟,神采秀彻,视目不眩。裴楷见而旨之曰:“戎眼烂烂如岩下电。”年六七岁,尝与群儿戏于道旁,见李树多实,群儿竞趋之,戎独不往。人问其故,戎曰:“树在道旁而多李,必苦李也。”群儿取之,果苦,人皆异之。阮籍素与浑为友,时戎年十五,随浑在邸舍。戎少籍二十岁;而籍一见与之交结。  阮籍每适浑家,俄倾辄去,过见戎良久,然后出谓王浑曰:“浚冲清赏,非卿伦也。共雅育不如共阿戎谈。”及浑卒,西凉州故吏赙赠钱帛凡数百万。戎辞而不受,由是显名其时。王戎既为三公,与时浮沉,无所匡救。委事寮宷,轻出游畋,性复贪吝,广收八方,田园水碓,周遍天下,积宝货钱,不知万计。  每自执牙筹,昼夜算计,恒若不足,而务鄙吝,不自奉养,故天下之人谓之膏盲之疾。戎家有好李,常出货卖,恐人得种,恒钻其核,以此毫无闻望,凡所赏拔,专事虚名。  却说阮咸之子阮瞻,字千里。性清虚寡欲,自得于怀,读书不甚研求,而默识其要。善弹琴,人闻其能,多往求听,不问贵贱长幼,皆为之弹也。与司徒王戎乃通家,因来造谒王戎。  戎命坐,待茶罢,因问瞻曰:“圣人重名教,老庄明自然,其旨同异?”瞻答曰:“将无同。”咸奇之,嗟叹良久,即辟之为掾吏,时人谓之“三语掾”。后为太子舍人。不信阴阳,素执无鬼论,人莫能难,自谓此理足以辩正幽明。忽一日,有一客来相访,通姓名,问寒暄之礼毕,聊谭于名理,客甚有才辩,与之言良久。又谈鬼神之事,反复甚苦。客遂屈,乃作色曰:“鬼神之事,古今圣贤皆有其传,君何独言无也?汝不信,仆便是鬼。”言终,客变异形,须臾消灭不见。瞻默然,意色甚恶。后岁余而亡,年三十岁。  却说惠帝、贾后闻王衍、乐广二人皆善清谈,宅心事外,名重当时。乃征衍为尚书令,广为河南尹。二人谈论终日,义理愈精,言如瓶泻,口若悬河,是故朝野之人多慕效之。  

第三十回 王衍专意事清谈

  史说王衍,字夷甫,乃司徒王戎之从弟也。少有盛才,美貌,明悟若神,常自比子贡,声名藉甚,倾动当世。妙善玄言,惟谈老庄为事。每执玉柄麈尾,与手同色,义理有所不安,随即改更,故世人号为口中雌黄。朝野翕然,谓之一世龙门矣。  后进之士,莫不景仰。  乐广,字彦辅,南阳人也。幼孤贫,侨居山阳,寒素为业,人无知者。尤善谈论,每以约言析理,厌人之心,而其所不知默如也。凡论人,必先称其所长,则所短不言自见。初,卫瓘见广而奇之曰:“自昔诸贤既没,常恐微言将绝,而今乃复闻斯言于君矣。”因命诸子造焉,曰:“此人如水镜,见之莹然,若披云雾而见其天也。”时王衍自言与人语甚简,至及见广,便觉己之烦。为识者所叹羡如此。广善言而不长于笔。广为任满,欲为表让尹,不能写,请潘岳为之。岳曰:“当得君意,方可作书。”广乃作二百句语,述己之志,岳因取次便成名笔,时人咸云:“若广不假岳之笔,岳不取广之旨,无以成斯美也。”先赴任,有亲客造,去久不复来,岁余方至,问其故,客答曰:“前岁在贵座蒙赐酒,方欲饮,见杯中有蛇,意甚恶之,既饮而成斯疾,因此久失奉训耳。”于时河南厅事壁上,有角漆画作蛇。广意杯中蛇即角影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