屡在飞仙院外闲行,吾屡次见之,其意叵测。卿主宫事,尤宜防微杜渐,勿使弄出事来,追悔无及。」
  妃笑曰:「楚国吾亦爱之,何用王嘱?澄儿颇晓礼义,何敢妄行?吾自留心防之便了,大王不必挂念。」王曰:「得卿如此,吾复何忧。」又至飞仙院中叮咛一番,然后至军,命世子曰:「并州事尔自主之,倘有疏失,责在於尔。」世子再拜受命。王遂起兵星夜前往。按下不表。
  再说世子自王出军后,深惑郑娥之色,邪心又起,每欲潜致慇懃,又恐泄漏,甚至废寝忘餐,幽怀如结。一日,在瑞芝堂与私奴冯文洛谈论外事,忽见飞仙院宫女李庆云升阶再拜。世子问:「何事至此?」庆云曰:「奉夫人之命,送金樱於公主,兼问近安。」世子大喜,遂同庆云入宫,应云拜见公主,致了主人之命。公主亦问:「夫人安否?」闲话一回,便即辞出。只见世子亦出宫来,手持一书,封固甚密,付之曰:「公主有书送与夫人,你可带去。」庆云接书便去,回至飞仙院,把书呈上道:「此公主送於夫人者。」
  郑娥见封面上写:楚国夫人手启。开函一看,乃是四句五言诗。诗曰:
  金闺久无主,罗袂欲生尘。
  愿作吹箫伴,同为骑凤人。。
  娥看罢大怒,问曰:「此书谁与你的?」庆云曰:「小婢出宫时,世子言是公主书,教我带归的。」郑娥曰:「世子视我为何人,擅敢吟诗戏弄。我去诉知内主,看他何颜!」庆云跪下道:「夫人且息怒,小婢有一言相告。若诉知内主,不过将世子责备一番,但合宫皆晓,议论蠭起,反若夫人无私有线了。不若还其书,绝其意,消磨於无事的好。」郑娥被庆云相劝,把怒气按下,便道:「你将书去交於公主之手,说世子若再如此,决不干休!」庆云领命,复到世子府来,将书密呈公主,备说夫人见书大怒,命即送还。公主看了,果是世子亲笔,大惊失色,对庆云道:「你去对夫人说,此事看奴薄面,切勿声张。」庆云去了。世子到晚入宫,公主道:「楚国夫人最为大王宠爱,世子送书与他,何胆大乃尔,独不畏王知耶?」世子抢书,就火上焚之,曰:「今生不得此女,有如此书。」公主骇然,再欲有言,世子已出宫去矣。
  一日,郑娥在娄妃处夜宴而回,时已更深,行近院门,月明如水,四面无人。忽见世子独立阶下,向娥曰:「请夫人少留片刻,我有一言欲达。」
  郑娥变色曰:「世子前日无礼,我将诉於内主,隐忍而罢。今夜尚有何言?妾非路柳墙花,任人轻薄。世子亦有父子之义,岂可不自知过!」世子道:「我自弘农相见,已致慇懃,夫人面上并非寡情,何拒我若此?」夫人道:「高情虽有,大义难犯。」说罢便走。世子拦住去路,依依不舍。宫人皆惧,夫人发急下泪道:「君若无礼,我当撞死阶前,以绝君意。」世子始惧,谢罪而去。娥至宫下泪不已,庆云再三劝慰,又嘱宫人莫泄,娥始寝。次日灯节,世子命造巧样新灯千百盏,送入娄妃宫中,结灯山一座。妃设宴於宝庆堂,召诸夫人赏灯。唯郑夫人不至,遣宫女庆云回说身有微疾,不能赴宴。
  娄妃道:「既体中欠安,不必劳动他。明日我自来望。」庆云退立阶下,徘徊观望,半晌不去。世子遣宫女问之曰:「你留此,不畏夫人责乎?」庆云曰:「夫人性极善,不我责也。」时渐更阑,华筵已散。庆云回至翠薇轩,门户寂寂。忽闻廊下有人言曰:「庆云何独行至此?」庆云大惊,看时乃世子也。庆云曰:「从内府回来。」世子戏之曰:「今阁门已闭,何以得入,不如从我去罢。」携其臂,至重林堂轩下,是高王安息之所,与之共寝。遂以郑夫人事托之,庆云笑诺。又付金珠一包,曰:「诸侍女亦当结其欢心,使无阻碍。」庆云又诺。至晓遂别。庆云入宫,郑娥尚未起身,呼至牀前问之。庆云曰:「内主娘娘赐我看灯,故不及归。」娥遂置之。午后娄妃亲自来望,郑娥接见。妃问曰:「夫人何疾不快?」娥不答。再问,娥曰:「妾欲得二郡主来此同居,则疾尽释矣。未识娘娘允否?」妃曰:「汝忧寂寞耶?我命他来伴你便了。」遂命宫女以步辇往接。
  二郡主者,王之次女端爱,即后孝静帝后。年十二,伶俐明决,与郑娥最相得。故娥欲其来,以为拒绝世子之计。俄而端爱至。妃言:「夫人思汝,要汝来伴。」端爱大喜,命移妆具过来。妃去,端爱遂留,娥忧疑尽释。庆云急报世子曰:「事不谐矣。夫人请二郡主相陪,同牀共塌。小婢有力难用,奈何?」世子大惊,遂至飞仙院请见郡主。郡主接见,郑娥托故不见。世子私语郡主曰:「妹何在此?你年幼不知宫禁,诸夫人谁不寂寞,妹能一一相伴乎?父王归,恐见责也。」端爱曰:「我奉母命居此,无畏也。」世子出。
  郡主隔帘望之,见其在宫门口与庆云窃窃私语,心甚疑之。入房,娥问:「世子来未识何意?」端爱以世子言告之。娥惊曰:「我恳郡主来,正畏世子耳。前以私书相戏,继又拦住无礼。本欲诉知内主,反恐见怪,故隐忍不发。今奈何欲令郡主舍我而去乎?」端爱曰:「我疑庆云必与有私,夫人当告知母妃,以重责之,庶彼有惧心。」郑娥曰:「我与郡主同往言之。」爱应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