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容娥亦打二十。个个血流满地,苦楚不堪。打罢,皆上刑具,收入冷监。
  然后走入飞仙院来。郑娥见宫女召去,尚不知所由来,只见高王怒容满面,上坐喝道:「我待你不薄,我去后,擅敢与逆子私通。你且从实说来,一言隐瞒,教你立死!」郑娥又惊又羞,呆立半晌,乃诉出世子相逼之状,且曰:「吾身边人皆与他一心,教我如何拒得?」王曰:「何以不禀内主?」
  娥曰:「吾同二郡主当面哭诉,娘娘不为奴作主,奈何?」说罢,泪如雨下。
  高王听见诉过娄妃,娄妃不管,因想:「我出门时,何等托付,竟置漠然,使娥孤立无援,陷於奸计,致我受逆子之辱。」不胜大怒。又见娥悲啼婉转,反生怜惜,乃曰:「逆子难饶,我不罪你便了。」立起走出,忙召世子。世子不知事露,挺身入见。王见之,怒气顿加,喝令跪下,以穆容娥之状示之。
  世子一看,惊得面如土色,哑口无言。王亦不复再问,令左右牵下,去其衣冠,痛杖一百,囚之内监,欲置之死。斯时世子打得皮开肉烂,满身血染,死去数次。田敬容以汤灌之方醒。泣谓敬容曰:「我囚於此,未识内主娘娘知否?」敬容曰:「大王吩咐,不许一人传说,内宫谁敢去报?」世子道:「你去传与公主,叫他速求内主救我。」敬容便去,报知公主。公主大惊,忙即来见娄妃。那知世子事娄妃尚未知之,闻公主来,忙即召入,见其忧愁满面,因问曰:「公主何事不乐?」公主便将世子私通楚国、穆容娥首告、大王加责世子说了一遍,泣告道:「娘娘须念母子之情,救他一命。」娄妃大惊失色道:「我曾再四叮咛,彼依然不改。今深触父怒,如何解救?由他自作自受罢。」盖娄妃曾受王托,郑娥又来诉过,不能全他名节,知王必移怒於己,说也无益,故推辞不管。公主含泪回宫,以内主之言报知世子。世子见父母恩义俱绝,即偷得残生,必遭废弃,伤心一回,便起身悬樑自缢。正是:一生事业由今尽,数夜风流把命倾。
  未识有人救他还魂否,且听下文分解。
第三十七卷 改口词曲全骨肉 佯进退平定妖氛
  话说世子怨愤自缢,恰值田敬容进来撞见,慌即解救,世子得以复苏。
  敬容跪劝道:「世子负不世之才,宜留此身以有为,奈何遽欲自尽?」世子不语。俄而,冯文洛至,谓世子曰:「臣在外打听得司马尚书近回晋阳,得彼一言王心可转,世子何不以书求之?」世子遂修书一封,密令送去。其书曰:
  知名故人恕不复具。近以事近彝伦,有乖风化,致触严亲之怒,罪在不赦之条。身被羁囚,命悬汤火,血流枕席,死等鸿毛。痛援手之无人,欲求生而少路。忽闻君返,如遇春回,唯望施转圜之智,上启王心,效纳牖之忠,下全予命。苟使父子如初,敢不生死衔结。冒禁通书,幸不我弃。
  子如接书看罢,对来使道:「你回去教世子安心,我尚未见大王,见时自有道理。切不可泄漏机关。」
  其时子如方回,亦早略闻消息。因欲救世子,不敢久延,次日绝早便来见王。王知子如回来,即召至德阳堂共坐细谈。子如略将朝事述了一遍,起身告曰:「久不见内主娘娘,求入宫一见。」盖子如以乡闾之旧,每次自京回来,皆得进见娄妃也。王曰:「汝勿往见。世子不堪承业,行将废之,其母恶得无罪?」子如佯为不解,惊问曰:「大王何为出此言也?」王乃告之故。
  子如曰:「大王误矣。郑夫人有倾国之色,世子有过人之资。内主是大王结发之妇,又有大恩於王,以家财助王立业,患难相随,困苦历尽,情义何可忘也?且娄领军为腹心之佐,大功屡建,岂可与妃参商?况此等闇昧之端,未定真假。王奈何以一宫婢之言,而欲弃此三人也?臣窃以大王妃嫔满前,郑夫人独邀宠幸,或有忌之者造言兴谤未亦可知。世子恃王亲子,在宫出入自由,不避嫌疑,理或有之,此事断无有也。宫婢们畏威惧刑,逞口妄供,何足为信?大王凭一时之怒,而失善后之图,窃为大王不取。」高王被子如一番言语,其怒稍解,渐有悔心,便道:「既如此,卿为我勘问之。」
  子如领命,随到监所,据案而坐。弔出宫女六人,跪於阶下。又召出世子,世子向子如再拜。子如道:「奉敕追勘,世子莫怪。」子如见世子形容憔悴,满目忧愁,起携其手曰:「男儿胆气宜壮,何畏威自怯若此?」命坐一旁。先叫穆容娥,喝道:「你诬陷夫人,大王已经察出,罪该斩首。今亦不用你供。」喝叫左右将他绑起,推在一旁候死。乃叫谢玉瑞、孟秀昭、良霄、定红一齐跪上,喝道:「穆容娥诬陷之罪,即刻正法。你等生死亦在一言,倘不诉出穆容娥诬陷实情,仍旧扶同污蔑上人,一并处斩。」四人大惊,叩头曰:「唯公相之命。」子如授以纸笔,令各自书供。良霄举笔先成。供云:
  妾以蒲柳之姿,追随凤阁,趋承之职,朝夕鸾帏。夫人贞淑,大众皆知;宫禁森严,寸心常凛。何乃利口恶奴,以小愤而构成大祸,致令贱妾被牵连而陷入奇冤。是以含恨无穷,有口莫辩。今蒙提问,敢吐实情。所告皆属子虚,前供尽由饰说。幸垂明察,下鉴蚁忱。
  三人所供,亦与良霄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