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想是等不得,回去了。请到里边少坐,待小尼着徒弟叫两乘轿子来,送安人小姐去。”母女无奈,只得又进庵来。张尼把母女引到落末一间净房坐下,摆斋相待,母女那有心吃斋。看看日已沉西,并无轿子来,张尼道:“奇怪,我徒弟怎么也不回来?安人、小姐请坐,待我再去看看他来不曾。”
  张尼走至外面,把前后庵门关好。马迪、于婆闯入房来,文氏、凤娇一见大惊。马迪道:“伯婆,我善求你立意不允,今日我看你飞上天去!快顺从我,自有好处;若强一强,我就动粗了,也不怕你叫喊起来。”母女二人唬得魂不附体,泪如雨下。于婆道:“凤姐,你看公子何等风流,何等富贵,强如进兴万万倍,允从了好。若不允从,大爷一怒,只怕你的性命也在顷刻之间!”
  凤娇知身已落局,叫天不应,心生一计,强收珠泪,叫声:“于妈,你的言语极是,但要依我三件,方与成亲。”马迪道:“你若允从,休说三件,就万件也依你。”凤娇说:“第一件,要在大殿上设立花烛,待奴沐浴更衣,交拜天地。”马迪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凤娇道:“第二,我不愿为妾,须另寻房屋居住。”马迪道:“原说送你西庄另住。”凤娇道:“我母年老,要你养老送终。”马迪道:“你嫁了我,那养老送终之事,何须说得。”
  此时马迪喜不可言,叫于婆在房伏侍新人沐浴更衣,自出大殿,分付供花烛,铺红毡,好拜堂成亲。于婆取浴盆并汤至房,请新人沐浴,凤娇道:“妈妈你在此,叫我羞答答,怎好沐浴?你且外边去,有我母亲作伴。”于婆听了,也出外边去了。凤娇哄干婆出去。同文氏把房门闭上,母女二人呜呜咽咽低声哭了一场,递解下带子,双双要寻自尽。
  忽来了一个救星,你道是谁,乃是胡登的家人,名叫胡完,自胡登死后,文氏打发出去,他在乡间度日,时常送些瓜菜到胡发家中,与主母文氏。这日胡完又来送菜,趁了小船,来至胡家门首,湾船上岸,担菜入内,来至厨下,不见文氏、凤娇,问时方知早间往观音庵问签未回,胡完便在厨下洗菜等候。忽听得家人们交头接耳,笑道:“此时不回,必是中了姑爷之计。顺从还好,若不从,只怕活不成了。”胡完吃了一惊,想道:“是呀,此去观音庵又不甚远,问签无甚延迟,为何这时候还不见回?定中奸人之计,如何是好?”急忙出离胡宅,下了船,用力摇至观音庵后。停了船上岸,见庵中前后门俱已关闭,不得进去,心中一发着急。忽见靠墙有株大树,将身扒上树去,跨身坐在墙头,对面便是房屋,低头一听,隐隐听见房中安人、小姐哭声。胡完低声叫道:“安人、小姐,快出来,老奴胡完在此!”
  母女二人正要上吊,一闻胡完声音,忙开门出来,果见胡完坐在墙上。母女走至墙边道:“胡完,你如何救得我二人出来?”胡完道:“安人,小姐,你伸手来,待我扯你上墙便了。”看官要知,一朝皇后,福分非轻,暗中百神保护,不知不觉竟把凤娇提上墙头,放下去,又将安人提上墙,也放下去。胡完仍从树上扒下来,扶安人、小姐上了船,急急开船而去。
  文氏道:“胡完,你来救我两人性命,此恩此德,何日可报!且是二员外家待我母女如同奴婢,今日又有马迪作对,难回他家去的了,今往何处去好?”要知后来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四十五回 文氏穷途逢襟侄 崔母感悟接娘儿
  当下文氏与胡完在船中思想往何处去好,文氏忽然想起说:“好了,我有一亲姐,嫁在陵州崔宅,家中甚富,只因你家主亡后,才断了往来。你今送我母女到陵州去,相投我姐,必然收留。’湖完道:“老奴就送安人、小姐前去便了。”遂摇船往陵州而去不表。
  却说马迪在大殿上点烛铺毡,踱来踱去,专等新人出来拜堂成亲。到了三更时分,并不见出来,叫于婆进去催一声。于婆进去,到房中一看,母女二人都不见了,急出来说知。马迪领家人忙进来一看,果然不见了母女,马迪大惊失色。庵内四下寻找,并无踪影,拿灯一照,看见墙上的草压倒了,于婆道:“不料新人竟会飞檐走壁,扒墙走了。”马迪顿足道:“都是你这蠢才于婆,不去看守,被他走了!”遂令众家人出庵四下追寻,并无踪迹。天明着人去问胡家,也不曾回去。胡发忙着人各亲戚家寻访,并无影响。鸾娇闻知,深恨马迪狼心狗肺,遂催丈夫陈进,率领家人到观音庵,拿住张、李二尼,盘问他母女下落。二尼道:“这是马公子强逼小姐成亲,那知道小姐竟会越墙而逃,其实不关小尼之事。”陈进喝道:“倘若他母女有投河奔井之事,我定然将你二人送官究治,决不饶你!”又痛骂一回。回到家中,差人四下打听他母女二人消息。
  再说胡完摇船载着文氏、凤娇,行了百余里,到了陵州,叫声:“安人、小姐,且在船中坐一坐,老奴先去崔宅通报,自然来请。”言讫,跳身上岸,来至崔宅。但见门墙高大,密竖旗竿,胡完上前对管门的说道:“今有通州胡院君,与你家院君是嫡亲姊妹,今日特来相投,现在河口船中,相烦通报。’们公将此言入禀崔母。崔母听了,踌躇半晌,方起身出外厅,叫胡完进来。胡完见了崔母,叩头道:“安人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