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点方略。自三更初至五更,看看完成。石珠暗暗昨舌,毛发倒竖,不敢久留,依旧捻着土遁,竟入卧房睡了。
  不多时,鸡声三唱,天已大明。只见袁玉銮走至石珠卧榻前说道:“天已明了,姐姐还浓睡么?”石珠听说,翻身坐起,披表下榻。忽然侯有方也走到面前说道:“姐姐一夜稳睡,可知我等夜来之事么?且同去看看来。”遂同了石珠、袁玉銮,一径走出内房,转过前廊,来到一箭之地。只见楼阁巍峨,亭台耸峙,中间有一所大殿。殿后是一带高楼,左右耳房,不计其数。殿前有大门、二门、三门,真是天造地设,焕彩异常,即使真仙建造,亦无如是之速成者。有诗为证:
  顷刻楼台巍焕新,只因建造是仙人。
  运工自由鬼神助,经始还李吴子真。
  指日楼前骄铁马,有朝殿内动征尘。
  应知天意多难测,会见中原血染津。
  石珠看了,不觉呆了半晌,心下想道:“我昨夜看时,还都未有完成,不料今日就如是成功之速,岂非千古以来,从未有的奇怪之事。”于是随着他二人,一层层走将入来,各处看了一会,一齐立在正殿之上。侯有方说道:“如今殿宇已成,不日当有异人来至。我等即当移居于此,建立旗帜,以招四方豪杰。况目今晋室将衰,中原扰攘,正吾等立功之秋也。石姐与表妹宜各努力,勿虚此生。”袁玉銮道:“表兄所见甚是,但石姐前日曾受吴真人三卷秘箓,不知曾演习否?”石珠接口道:“吴真人所授,小妹岂敢怠忘,已得习熟了,却不知何所用之?”侯有方笑道:“既已习熟,自有用处,不必性急。”便对袁玉銮道:“表妹可同石姐在此,我去去就来。”说罢,就驾起云头,呼呼的一阵冷风,倏然不见。
  袁玉銮与石珠在堂中说了些闲谈,将及有两个时辰,忽闻得半空中有人声说话。石珠二人抬头一看,只见侯有方同着一个红须道人,各拿着一个大皮箱,冉冉而至。到了堂前,各各按落云头,走入堂前。袁玉銮、石珠即忙上前相见,问其姓氏。侯有方道:“他姓桐,道号凌霄,就是发鸠山前人氏,因他精通道术,相招而来。”说罢,各将皮箱打开,众人上前一看,你道是什么东西?原来一箱是旗帜彩缎,一箱是金银刀剑。众人一看,欢喜无限。便将旗帜理出,内中捡出一幅大红绣字旗,立起长竿,竖于大门之外。将彩缎做了四人的袍服。又将金银各处收籴粮米,置办傢伙什物。将刀剑各人检取一把,佩在身边。袁玉銮原自有佩剑不取。石珠取了一把青锋宝剑,侯有方也取了一把紫电镇魔宝剑,桐凌霄却是一把大刀。当下分派已定,各自去收买什物、粮米、衣服之类,不在话下。石珠又将庵中各项物件都搬到大殿中,安顿已了,自去演习兵法,不消细叙。
  忽一日,正是暮秋天气,但见:
  满地风烟飞白马,半天云雨暗青山。
  芦花飒飒点头白,江上飞鸿自往还。
  其时侯有方、桐凌霄都不在,止有石珠与袁玉銮在楼上相对而坐。二人正谈论间,忽见西南方有一道紫气,自地下而上,直冲云汉。袁玉銮吃了一惊,对石珠道:“姐姐,你看这道紫气之下,必有异物,将来一定是我等一流人物,不知几时方可相叙。”
  石珠道:“姐姐既知是我辈中人,又是异物,何不就去访他同来?”袁玉銮道:“只怕时有未可,且姑待之。”石珠道:“非也,若是时有未可,紫气决不为我二人所见;今既见之,必当即时相会。若是姐姐不去,小妹自去访他。果是异人,一定要他同来。”说罢,竟不等袁玉銮开口,一径走下楼来,望前而去。玉銮见他意决,更不阻他。
  毕竟不知石珠此去何如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二回 梅花洞陆静留宾
  话说石珠听见玉銮“紫气异人”之说,一心要去寻访,遂别了玉銮,一径出门,竟望西南方而来。约行了有半里之路,并不见有什幺紫气。只得向前又行。转过了有两个山湾,忽见一个茂林之内,豁喇的一声,跳出一只狰狞怪兽来,径向石珠就扑。石珠按胆站住,更不惧怕,侧身闪过。仔细将那兽一看,却生得甚是奇异。但见:
  非熊非罴,非虎非豹。毛成五彩,头端一角。口若悬河,眼如丹风。
  性善走而如云,威扑人而不贼。能知凶吉,山中百兽咸钦,不畏邪魔,任尔鬼灵震服。
  原来此兽叫做五花猬,常居泉下,食死人之脑。当下石珠见他扑来,将身闪过,心下想道:我正缺一坐骑,此兽有些异相,正当我坐。须看他威势稍衰,使出那降龙伏虎之技。口中念念有词,将手一放,平地里一声霹雳,竞向五花猬打来。那五花猬却也古怪,耳弭尾摇,不敢展动,紧紧的伏在地下。石珠便走上前,拔出背上青锋剑,吹上一口法气,将他头角上画了一道符,双手去他身上一拍,喝道:“孽畜,还不随我去!”只见五花猬就地一滚,立起来,对了石珠看见甚喜。便将身一跃跳上,露头张口,恰像欲言的一般。石珠骑在背上,竟望西南大道而走。走尽了大道,恰好又是山路,五花猬驼了石珠,竞自飞跑上山。
  一霎时,过了几个山嘴,前面却是一座石壁,周围都是些合抱大木。石珠到了石壁之下,那五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