辅将屠全城人民,特来请问其故?”子胥曰:“吾乃楚之世家,与荆州百姓为亲姻婚友,今抱大仇在身,令其指引平王之冢,三日内并无出首者,吾所以恨之也!”老叟曰:“将军必欲见平王之冢如何?”子胥曰:“吾将挖其冢而斩其首,以消吾恨!”叟曰:“将军差矣!吾闻君子不念旧怨,平王虽无道,将军之祖父,皆北面称臣,今既灭其宗族,覆其邦家,怨仇已报,冤恨已消,何必见咎于死者,而尽屠全城乎?”子胥叱曰:“平王弃子废妻,杀忠听佞,以致灭吾宗族,吾恨不能斫其尸,以伸此恨!汝乃村野之夫,焉敢相阻?”老叟曰:“吾特来试明辅之意如何耳。”子胥闻之,便降阶长揖曰:“丈人念员乃负屈之徒,万乞指示,没世不忘!”叟曰:“王初死之时,恐明辅在吴借兵复仇,故将其棺沉于城东蓼台湖内,将军必欲得之,须向此湖搜索,方可见也!”
  子胥即引兵至湖口,见湖水茫茫,不知所向,乃命数百人寻其镇所,搬起棺椁,子胥即令毁之,其中并无尸骸,但锦衣所裹一棺铜铁而已。子胥以老叟之言为诬,叟曰:“此棺有二层,上设铜铁,以疑后人,下层乃是平王之真尸耳!”子胥乃令搜棺下层,拽其尸视之,乃楚平王之真尸也!子胥一见平王之尸,怨气冲天,手持九节铜鞭,踏于平王尸上,左足践其腹,右手抉其目,即令左右取其尸,重鞭三百,悉毁其衣衾,棺木弃于原野。唐人胡曾先生诗曰:野田极目革茫茫,吴楚交兵两岸旁,谁料伍员入郢后,大开陵寝挞平王。
  又五言诗云:弃疾昔为君,伤残是不仁。
  妒臣求美玉,杀直宠阿臣。
  爱地侵侯国,贪淫夺子亲。
  鞭尸当受辱,天使报前因。
  子胥既挞平王之尸,问老叟曰:“子何以知平王葬处及其棺椁之详?”叟曰:“吾非他人,乃石家之匠工耳!平王令吾为匠,五十余人砌造假冢,恐吾等泄漏,工成之后,将吾等尽杀于冢,吾之子弟亦被其祸,独老夫私逃得免,今日此报,亦为吾子弟少申其恨耳!”子胥今取金帛酬谢而去。毕竟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  第七十八回申包胃号哭求救伍子胥和楚班师

  话说申包管匿于城外民家,闻伍员鞭尸抉两目,使人谓员曰:“臣之于君岂可耻辱至此!”员对使者曰:“为我善谢申君,吾日暮途远,故倒行而逆施也!”使者归以子胥之言告包胥。包胥知员不肯东游,必欲灭楚,遂西投秦国求救。既见哀公曰:“吴为封豕长蛇,久欲荐食上国,故先伐我楚国,寡君失守社稷,逃在草莽之中,使臣下告急,万乞大王念秦楚之旧,代为兴兵解厄。”秦哀公曰:“楚王无道,殄灭人伦,吴若不伐,别国亦将加征,吾何为助乱?”包胥曰:“吴人贪得无厌,楚与秦界相连,今楚遭伤而秦不救,楚亡秦安得独保无患乎?
  愿大王思之,救楚之兵不专为楚,是亦秦国境界之利也!”哀公曰:“大夫姑就馆驿安下,容孤与群臣商之。”包管对曰:“寡君已在草莽,未得所安,下臣何敢居馆,亦且救兵如救火,寡君望大王之兵,如大旱望云霄,焉得久待?”申包胥请命至急,哀公终不肯许。于是,包胥乃不脱衣冠,立于秦庭,昼夜号哭不绝,七日七夜,勺浆不入于口。哀公悯之曰:“楚国有臣如此,吴人不知天道,何可灭也!”乃为赋诗曰: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,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,与子同仇。
  赋罢,乃亲慰包胥曰:“大夫不必痛楚,寡人代汝兴兵矣!”申包胥闻哀公命,九顿首而出。哀公即日命子满为先锋,子虎率中军,姬辇为元帅,大起秦兵五万,从武关而出。胡曾先生有诗云:楚国君臣草莽间,吴王戈甲未曾闲,包胥不动咸阳哭,争得秦兵出武关。
  宋范仲淹先生有诗云:伍奢被谗死无辜,报怨君仇节义疏,笑拥吴兵侵旧楚,后人宁不责包胥。
  时,子西、沈诸梁在荆襄界上,招集残兵,及山前山后豪杰之士,欲兴复者皆归于幕下,约二万余人,未敢轻出。闻包胥借秦兵至,各来相会于襄水。子西告姬辇曰:“我王奔逃在外,吴兵日夜不退,敢烦大兵攻郢,我率本部接应,以安社稷。
  ”辇曰:“我兵初入楚,未谙道路,若遇敌兵,与战不利,不如汝引兵先战,我兵随后,首尾相接,必然大捷。”子西然之,与沈诸梁引兵杀奔襄水来。
  哨马报知吴王,有人言昭王匿于随城,吴王已遣孙武、伍员引兵围随,及闻秦兵与楚兵杀至襄水,遂调夫概引兵出敌。
  夫概引兵与楚军相对下寨。次日,两阵对屯,二将出马。楚之首将子西,吴之首将夫概,拍马杀进,斗不数合,子西诈败,夫概引兵追上。子西以白旗左麾,秦兵阵上,突出一员大将,喊声如雷,手执双刀,望夫概杀来。夫概视其旗号,乃秦将姬辇。夫概迎敌,战了数合,楚兵大喝曰:“秦兵大至矣!”夫概遂往郢都奔回,见吴王甚称秦兵锐不可当,吴王惊惧,乃遣使召回子胥、孙武,令其勿围随城,且回救郢。
  子胥与孙武星夜而归,吴王问二人进退之策?孙武曰:“兵者国之威,振则兵可息,征战不息,必有后殃。今吴以二万之兵,长驱入楚,毁其宗庙,覆其社稷,鞭死者之尸,处生者之室,势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