胁,建德坠于马下,武威即擒之。二人合兵一处,同入中军来见秦王请功。是役也,夏兵三停已去二停,降者不下数万。宇文士及夺掠粮草五百余车。尸首亘积二十余里。

  此时诸军皆得马匹器械而回,精神百倍。秦王已收集各处人马,诸将听的捉了窦建德,皆聚帐下。秦王召进建德责之曰:“我征讨世充,何干汝事?”建德曰:“今日不来,亦难免祸唇齿之国,只得相救。”秦王呼左右:“以槛车囚之,待捉王世充,一齐回关中问罪。”众人将建德囚了。世民下令,催三军不分星夜进围洛阳。李世勣曰:“夏兵既破,洛阳势孤,大王只将建德囚至城下招安,城中胆落,世充必率众纳款。”世民从其议,即将建德监至洛阳。此时唐将俘获夏兵不愿为军者,世民散使还乡就业,不愿去者,充入行伍,着各部领之。封德彝入贺曰:“大王妙算,已建不世之功。关中预闻捷音,足可以耸动天颜也。世民笑曰:“不用公言,得有今日。”因大享将士于军中。

  时武德四年夏五月。世民既平建德,游骑兵回洛阳,报知王世充,世充大惊,闭户不出。忽报:“唐军大队,监囚了夏主于城下,世民亲督诸将攻打各门。”谏议大夫法嗣亲将刘师立入奏曰:“城中粮草食尽,军民疲饿屡月,死者枕藉,事已极矣。大王可救一城生灵,迎候轵道,庶免自身夷族之祸。”世充沉吟不语。李光仪一派战将曰:“城中尚有精兵数万,皆愿与主公死战。不如乘唐军立营未定,突围南走襄阳,以就其食。然后约虎牢之众,复来取洛阳,成败未可期也。何必遽为亡国计哉。”世充将从之。秦王世衡、楚王世伟复劝曰:“自二国交兵,殆无宁日。吾所恃者夏主,今已为擒。纵投往他处,终必无成,不如降之以保善后计也。”世充乃泪下曰:“吾血战数年,赖诸将扶佐为王,今日若逆天意,复使诸军血肉填于草野,系我之罪也。我心何安?不如投降,以顺天时矣。”于是世充城上插起降旗。

  次日素车马,帅太子玄恕等及群臣三十余人,开城诣军门纳降。众人报入中军,秦王大喜,令诸将摆开,即出军前受降。见世充诸人拜伏于道旁。世充曰:“臣不道,违抗天兵,今势穷力尽,情愿归降,以安百姓。”秦王曰:“尔等既降,吾奏唐主,不害汝之命。”言讫,乃部诸军先入洛阳。是时城里城外,军民百姓,各以香灯花烛迎门而接。秦王下令诸人,分守市肆,禁止侵掠,无敢犯者。世民入至宫城,命房玄龄收隋之图籍。时府中诏制,已被世充所毁,残阙无稽者多。命萧瑀等封府库,收其金帛。次日,世民于宫中大享将士,议功绩之上下,赏赐金帛。诸将言曰:“世充暴虐万民,罪不容诛。大王何故留之?”世民曰:“世充之罪固有,非建德之比。且人已服降,遽杀之不祥也。”止收其附党段达、单雄信、朱粲二十余人斩之。

  单雄信密使人叫李世勣曰:“雄信望将军垂救。”世勣听的,径往帐下叩头拜伏。世民问其故,世勣曰:“臣故人单雄信,理当罪戮。望大王垂怜赦之。且其材武足用。愿请纳官爵,以赎其罪。若雄信得更生之赐,必有以报。”世民笑曰:“榆窠之厄,雄信窘迫吾前。汝以追骑后至,那时雄信曾识故人乎?公有他言,无所不从。赦雄信,弗汝听也。”世勣曰:“当日紧追殿下,各为其主也。使雄信先事主公,亦必劝世勣之忠矣。愿王赦之。”世民曰:“雄信为人言过其实,非公之比”。竟令推出斩之。世勣见秦王不许,乃号恸出宫门,割股肉以啖雄信曰:“非吾不念旧情,主人言不允听。今日与君生死永诀,此肉委于士。君之妻子,无用忧也。”言罢,刽子手斩了回报,在旁观者,无不垂泪,皆感李世勣重于义云耳。宋贤有诗为证:

  难将重诺割袍襟,烈士真同管、鲍金。取肉啖之生死诀,由来仁义感人深。

  又断单雄信不识事人,致有夷戮之祸:

  四下干戈扰攘时,义士忠臣罔所思。择主不臧遭杀戮,堪嗟雄信未男儿。

  秦王既斩了逆党,坐于阊阖门,郡中诸官皆拜降于堂下。太师苏威请见,称他老病不能拜。世民遣人数之曰:“公隋室宰相,危不能扶,使君弑国亡。见李密、王世充皆拜伏舞蹈。今既老病,何劳相见?”苏威闻其言,不食终日而死。刘师立、罗士信闭户不出,武官欲杀之。世民慌传令曰:“如有害此二人者,夷三族。”次日,自登门请此二人。二人感世民之恩,乃出。师立曰:“殿下欲济大事,知洛阳有二贤乎?”世民曰:“不知也。”师立曰:“一人魏州繁水人氏,姓张,名公谨,字弘慎,见为洧州长史;一人与公谨同里,为本州刺吏,姓崔,名枢。是二人者,皆有命世之才。王何不请之。”世民即遣使聘请。张公谨亦闻世民有德之主,与崔枢挈城来降。世民大喜。询以时务,二人对答如流。乃曰:“何相见之晚也!”因拜公谨为参军,崔枢为检校。

  时世充有未附者,各怀内惧。杜如晦叔父杜淹当死,如晦之弟楚客请如晦救之。如晦曰:“彼尝欲陷我于死地,岂料有今日乎?”楚客曰:“昔者叔已杀兄,今兄又杀叔,一门之内,相残而尽,岂不痛哉!”言罢欲自刎。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