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吉军马娴熟,陛下召征突厥,必成功也。”高祖召齐王曰:“夷寇犯边,尔部人马前往征讨。唯用心退敌,自有重赏。”元吉奏曰:“突厥之众,锋芒甚锐,长安军士恐未经战阵,难以拒敌。有秦府精兵,不下数万,臣将悉简阅出征,必能剿除胡贼也。”高祖允其请,即下诏将秦府骁勇军士,尽发遣出征,尉迟敬德亦在行伍。建成见世民侍从渐散,心甚欢喜,遣人请元吉来相议曰:“秦王心腹已离,可以行事矣。明日弟辞皇上出征,吾与秦王设饯送行于昆明池。尔吩咐壮士拉杀之。吾遣人佯说上让我以国,而立汝为太弟,共理天下,众人必无疑。君位不由斯而定乎?”元吉曰:“此计大妙。吾来日虽(准)杀秦王。”建成准备了当。且听下节分解。

第五十七节 玄武门秦王射建成 临湖殿敬德诛元吉

  却说秦府僚佐长孙无忌、尉迟敬德等闻此消息,入告知秦王曰:“元吉出师,欲因其兵作乱。愿大王先事图之。”世民叹曰:“骨肉相残,古今大恶。吾诚知祸在旦夕,欲待其事发,然后以义讨之,不亦可乎?”敬德曰:“人情谁不贪生怕死?今众人誓死从王,乃天授也。大王不用敬德之言,敬德将窜身草泽,不敢留于大王左右,交手受戮也。”无忌曰:“不从敬德之言,无忌亦当相辞而去。不能服事大王矣。”世民曰:“寡人之谋,未可全弃。公等再思之。”敬德曰:“处事有疑,非智;临难不决,非勇。大王素所蓄养勇士八百余人,今悉入宫,披甲执刀矣。事势已成,大王安能稳坐乎?”世民怀疑,复访之府僚。府僚皆曰:“齐王凶戾,终不肯事其兄。尝谓其护军薛实曰:‘但除秦王,取东宫如反掌耳。’今彼与太子谋乱未成,已有害太子之心,足见齐王乱心无厌,何所不至。若使二人得志,天下非复唐有。大王以舜为何如人?”世民曰:“舜乃圣人也。”众曰:“昔舜之弟象欲谋杀兄,使舜穿井。舜既入,瞽瞍令人下土寒井,舜乃从井孔旁而出。象见其谋未成,又使舜上涂仓廪。舜既上,瞽瞍从下焚廪。舜乃以两笠自捍而下得免。使舜当时穿井而不出,涂廪而不下,则舜为井中之泥、廪上之灰耳,安能泽被天下,法垂后世乎?是以小杖则受,大杖则走。盖所存者大也。”

  世民见众议恳切,乃命卜其吉凶。忽幕僚张公谨自外来见之,取龟壳投于地曰:“凡卜所以决疑。今事在不疑,何用卜哉!使卜而不吉,其可已乎?”世民意乃决。司天台官傅奕密奏:“太白再经天见于秦分,应秦王当有天下。”时武德九年夏六月也。次日,秦王入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,且曰:“二人专欲杀臣,以为世充、建德复仇,使臣虽死亦耻见诸贼于地下。”言罢,伏而恸哭。高祖惊曰:“朕不知太子欲危社稷。明日当鞠问。汝宜早入证之。”世民乃退出府中,与长孙无忌等相议。无忌曰:“先发者制人,大王随集甲士预备,以防不测。”世民即召程知节、秦叔宝、尉迟敬德部甲士埋伏于玄武门,候有动静即出。程知节等各领诺去了。

  却说高祖欲鞠太子,消息闻入宫中。张婕好遣人告知建成。建成惊惧,召元吉谋之曰:“事已亟矣!秦王令部下假以讨我等为名,实欲夺关中而僭帝位。吾今令薛万彻监兵自守,不入朝,以观形势。尔为何为?”元吉曰:“兵备已严,当俱入朝,自问消息。世民之众如顺者,太子以言抚之,而纳为心腹;如不顺者,即杀之以警其余。如此则人心恐惧,而不与敌,则天下自定矣。”建成从之,乃俱入至临湖殿。只听阙下摇旗呐喊,兵甲之声达于内外。建成见势头不好,勒回马便走。秦王拈弓在手,望后追赶,一矢射中,建成坠马,即杀之于禁宫。死年三十八岁。秦王复追元吉。元吉走上数步,将取弓回矢射之,忽掖门边一将怒气冲天,咬牙切齿,乃尉迟敬德也,元吉见他来的势恶,复抽身而走。敬德大呼,挽弓射之,元吉坠马,敬德近前枭下首级。死年二十四岁。

  是时,东宫、齐府将帅薛万彻等,听得宫中厮杀,率众大至,攻玄武门。秦叔宝、程知节引骑兵冲突而入,与建成甲士鏖战不止,宫中震动,死及无辜者不计其数。敬德闻宫外喊声不绝,即将建成、元吉首级从门掖中掷下。薛万彻众人见了首级,各散去。世民出临湖殿,与长孙无忌合兵一处。众人见诛了建成、元吉,乃拱手称贺曰:“吾所患者,惟是二人。大王并除之,天下自此定矣。”世民曰:“非吾之能,乃兄弟罪恶贯盈,致诸君赞助之力也。”言未罢,忽有人来报:“皇上方泛舟于海池,闻王诛太子及齐王,惊惶无措,欲自为计。”世民大惊,即使敬德入侍禁卫。

  敬德乃披甲持矛。直入宫中来。内臣奏知,高祖惧,欲起身避之,敬德至上所奏曰:“太子、齐王作乱,秦王兵已除之矣。恐惊动陛下,遣臣特来宿卫。”高祖心始安,顾谓裴寂等曰:“不图今日乃见此事。当如之何?”萧瑀、陈叔达曰:“建成、元吉本欠拨乱之才,又无功于天下,妒秦王功高名重,共为奸谋。今秦王已讨而诛之。陛下若处以元良,委以国务,再无事矣。”上曰:“此吾之初心也。”乃召秦王至,慰抚之曰:“朕无远虑,不能处汝兄弟,致今日而有相残之祸,所不忍闻。吾今立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