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,听说他们是文殊普贤菩萨的化身。”说时,仔细看了看面孔,便道:“二贤哉你来赏鉴赏鉴这幅画,好不奇怪!寒山貌以大郎,拾得貌似二郎。”二娘娘凑头过去,看这面孔果然绘得很像,又读了上面的题咏,不禁咬咬银牙,唤一声:“岂有此理!”太夫人道:“二贤哉因何动怒?”二娘娘站起说道:“启禀婆婆,华安这小厮简直是个忘恩负义之徒,轻薄刁嚣之辈,公公、婆婆青眼相看,教他在书房中伴读,有何亏待于他?不该借着图画毁谤小主。甚么胸无点墨,甚至不识不知,这些话岂是奴才说的?况且上面绘的飞禽,尤其胆大妄为!一鸽一雕都有用意,鸽者格格不吐,雕者刁嘴欠舌。明明欺着小主人忠厚,才敢舞弄他的笔头轻薄。”说时,把小小金莲跺了一下,表示他的心头愤恨。那时四香听了,个个奇怪。秋香眼快,早已把题咏看个明白。暗想这一番魇子合该倒灶了,鬼使神差,教他闯下这场祸来。这一顿板子万万躲避不得。三香不但奇怪,且都失色。尤其是春香,默默的把已死的爹娘咒个不住,咒他们坠入十八层地狱,咒他们永远不得转世为人。为什么咒及已死的爹娘呢?怨他们不教女儿读书识字,要是自己读过书,识过字,无论如何不肯把这幅惹祸招殃的图画携入中门,教华安兄弟担当戏弄小主的罪名。……太夫人眼目昏花,看不清题画的小字,自有秋香帮着他看。看过了“雕鸽图容”四字,又把下面一首诗念给太夫人听。太夫人不禁大怒道:“可恶的奴才,竟敢恩将仇报!老相公怜他孤苦,提拔他伴读书房。
谁料他仗着自己略有才情,竟敢把小主这般戏弄。我不把他重重责打,怎泄我胸头之怒!春香,快去唤这奴才进来见我。”春香奉命而去,心如刀割。暗想:“我不该多事,害了华安兄弟。要是太夫人真个把他责打,我只好伏地跪求,拚着磕破了头皮,他老人家是很慈悲的,惟有这苦肉计救得华安兄弟。”他一路走一路寻思,竟向书房中去唤这惹祸招殃的华安兄弟。
再说唐寅大解已毕,洗手出房,连连的唤着这便怎么好?“唉!春香害了我也。”大踱、二刁唤他吃点心,他也不吃,只是唉声叹气。忽听得春香惨着声儿进书房传唤华安兄弟,唐寅道:“事发了,姊姊害得我好苦也。”春香道:“华安兄弟,都是我不好,累你吃惊。但是你不用惊慌,太夫人传唤你进去,你会得声辩尽管声辩,他老人家是棉花耳朵风车心,只须你辩得有理,‘一丈水,退八尺’,包你无事。要是太夫人真个要责打你,有你姐姐代你哀求,拚把头皮磕破总不使你华安兄弟吃亏。”两个踱头莫名其妙,都问春香为什么妈妈发怒。
春香怎有工夫告诉他们?只连连的安慰那心爱的华安兄弟。唐寅道:“姐姐暂待片晌,容小弟想一个声辩的方法。”当下在金粟山房中打了一个转,忽的擦着鼻子,微咳一声,连唤着:“好了好了,已有了声辩的方法!太夫人使要责打我也打不成了。”春香莫名其妙,便领着唐寅直达中门。管家婆已知道书僮闯下了祸殃,太夫人在里面发怒,很替乾儿子捏一把汗,叫他见了太夫人须得服罪,休要触怒了老皇封。唐寅点头称是。进了中门,又遇见了石榴,愁眉泪眼的问道:“华安兄弟怎么好?你也忒煞胆大了!”唐寅道:“姐姐不用惊慌,小弟自会声辩。”春香把唐寅领到紫薇堂的庭中,叫他暂时小立。自己揭帘入门,禀告老皇封说:“华安兄弟进来请罪了,伏乞太夫人大度宽容,饶恕他这一遭。”太夫人道:“不干你事!唤这狗才进来见我。”春香唤道:“华安兄弟,太夫人传你进见。”唐寅应了一声,揭帘入内,伏地请罪。太夫人喝道:“想你这狗才孤苦零丁,身无依靠,若没有相爷爱你才华,一力提拔,你早已身死他乡,做那飘零之鬼了。相爷教你伴读书房,有何亏待于你?你敢目无相爷,戏弄两位公子,绘就这雕鸽图容,你可知罪么?”唐寅道:“太夫人听禀,小人题这四个字,并无讥笑之意。只为绘完了这幅图画,便想题一首七言绝句,恐怕手腕不慎碰坏字样,所以题诗时先写每句的第一字。诗尚没有写全,小人入内更衣,却不料春香姐姐到书房中送点心,他见了我这幅画,便即携入内堂。小人止住他,他又不依。这是未曾题毕的诗句,只有颂扬,并无讥刺。太夫人啊!小人投靠相府,身受太师爷、太夫人天高地厚之恩,粉身碎骨且难图报,怎有丧心病狂戏弄小主人之理?”春香也帮着说道:“丫头取这画幅时,华安兄弟不在外书房,却在内书房,高声呼唤说画幅上的题诗未完,休得携入内堂。都是丫头不好,急于献给皇封观看,以致太夫人误会了。”太夫人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我也知道华安这小厮不该这般昧良。”二娘娘暗想:“婆婆太没主意,受他巧言所骗。唉!表兄表兄,你太藐视一切了,放着我在旁边,决不使你蒙混过去。”便在婆婆耳旁说了许多话。太夫人道:“二贤哉言之有理,待我再来追问这小厮。”便喝道:“华安!”唐寅借此抬头应了一个“有”字,眼角上瞧见秋香站在太夫人旁边,抿着嘴匿笑不已。唐寅自忖:“秋香秋香,你不该幸灾乐祸啊!”太夫人道:“你说‘雕鸽图容’四字是颂扬不是讥笑,你且把这一首七言绝句念给我听。果然颂扬得体,还可轻恕;要是支离牵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