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紧的,把我骨头都轧的疼了。”一壁说,一壁喘个不停。王好比道:“阿七哥是轧不起的,动不动便要吐血,要是轧的他口吐鲜血,好有一比,好比‘小鸡踏扁头,实在没救头。’”众人果然松了一些,大家埋怨着阿七,你来胡调做什么?这般风都吹得倒的人.还想要老婆么?阿七咳了几声不彻底的嗽道:“看我风吹得倒,要养三男四女我可以写得包票。”王好比道:“阿七哥病体奄奄还贪女色,好有一比,好比‘软刀子割头不知死’。”华平道:“方才已遣人到中门报信去,请太师爷出来了,只是出来以后,我们做奴才的,休得心中害怕,说不出话来。”王好比道:“我们虽是奴才,只要吃了齐心酒,便不怕太师爷了。好有一比,好比‘蚂蚁虽小,蛀倒了住房。’”小杨道:”华安不把石榴点去,和我无干,若把石榴点去,定要在太师爷面前和他论理。”王好比道:“太师爷即使宠爱华安,毕竟离不了一个理字。好有一比,好比‘理字没多重,三人抬不动。’”在这当儿,隐隐听得华老痰嗽之声。相国威严,不寒而慄,众人都说不要罗唣,太师爷出来了。王好比道:“一听得太师爷声音,便变做这般模样。好有一比,好比‘炉边雪狮子,一近身便溶化了一半’。”众人道:“我们快推着领头的人向太师爷禀话。阿七哥,不是愿做领头的么?”阿七哑着声音说道:“恰才是愿做领袖,现在喉咙中作痒,防着吐出血来,会说会话还是教王好比上场罢。”忽见华老怒容满面,靴声橐橐的来到二梧书院,在独座中向南坐定。厉声问道:“你们众刁奴成群结队要来见我。毕竟是什么意思?”众人听得申斥的声音,谁都软化了,又不好虎头蛇尾,便即解散。于是撺掇着王好比道:“会说会话的请上前替我们回话。”王好比不肯走,众人把他一推一送,早已捱到了滴水檐前。王好比自言自语道:“没奈何,只好上去了。好有一比,好比‘伸头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’”。便即走入二梧书院,向着华老叩头道:“太师爷在上,小人看守后园门的小王又称王好比的叩见。”华老道:你且起来,究竟为着何事,拥聚多人,七张八嘴?”王好比道:“这是不和小人相干,小人好好的在后花园中看守园门,忽的华平兄弟把我唤入。到了老总管那里,说要开什么奴才会议,小人问他们何事,他们都说为着太师爷赏给华安兄弟一房妻子,一样都是做奴才的,他们恳求太师爷一视同仁,按着人数,每人赏给一名婢女做妻子。要是华安有了妻子,旁的兄弟都是独身,好有一比,好比‘救了田鸡饿了蛇’。若说小人呢,看守园门,没有什么出息,怎会养家活口?有老婆没有老婆,倒可随随。好有一比,好比‘三亩棉花三亩稻,晴也好,雨也好。’华老知道是华平主动,却推着王好比上来说话,益发怒不可遏。便令王好比退下,却把华平传唤到二梧书院,罚令长跪,把他责骂一顿,说:“大胆的奴才,既是你暗中煽动,却又推着一个不相干的王好比上来说话,这是什么道理?”华平申辩道:“启禀相爷,这不是小人的主张,这是打杂差的痨病鬼阿七出的主意,他说年已三十岁了,在相府里服役足有五年,依旧是个单身汉。华安兄弟进相府不过半年,相爷却许他挑取丫环做妻房,他不服气,他算相爷把他委屈了,自愿做领袖的人,率领阖府不曾娶妻的僮仆,要求相爷恩赏一名丫环。”华老怒道:“你们这辈奴才都不是东西,快唤阿七上来问话。”痨病鬼阿七道:“华平兄弟都是你出的主意,怎么推到我一人身上?”华平道:“谁教你说愿做领头人呢?”王好比道:“阿七哥快快上去罢,华平兄弟是不担负任的。好有一比,好比‘黄叶飞来怕打头’。”
  阿七没奈何,只好跟着华平来见主人。华老又喝令跪在面前,问他为什么鼓动家丁,目无长上?阿七道:“相爷明鉴,小人这般病奄奄的身体,不久活在人世,怎敢希望什么家室之乐这都是华平、华吉、华庆三人的意思。只为平、安、吉、庆四人,一般都是书僮,相爷厚待华安,他们三人不服气,要禀告相爷恩赏一名婢女,又怕相爷不答应,便邀集了小人们三四十人,以壮声势。其实呢,都是他三人作主。说列这里,一阵的阿罕阿罕阿罕咳个不住。华老肚里明白,主动的只有三人。其他僮仆都是被他们强迫的。本要把华平等各责一顿家法板,但是打了以后,他们又要抱恨主人不公,益发退有后言了。当下斥退了痨病鬼阿七,吩咐平、安、吉、庆都到二梧书院来听训话。于是华平去召集三人。同上二梧书院听候相爷吩咐。待到叩见以后,华老道:“你们四人虽然一般都是书僮,但是才学大分高下。我待人一秉大公,只要有特别的本领,我便特别加恩,相府中定下规矩,凡属成年的僮仆,都须服役三年,才许赏给妻室。这是对于寻常的僮仆而言。华安身为书僮,却能充服公子的伴读,使他们的学问蒸蒸口上,可见他是特别的书僮了。我便把他特别加恩,也是理所应得。你们三人只须也有华安的本领,我自然也是特别加恩。你们没有本领,却要和华安比较。他是虎,你们是犬,能强于虎么?我有一个上联在此,你们替我对来。‘谁信犬能强似虎,’你们捱着次序,华平先对,其次华吉,其次华庆。三人对得都工,便可会同华安在鸳鸯厅点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