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天化双相架,战在山前。但见:两阵鸣锣击鼓,叁军呐喊摇;红招展振天雷,画戟轻翻豹尾。这一
  个舍命冲锋扶社稷,那一个拚生惯战定华夷;不是你生我死不相离,只杀得日月无光天地迷。
  
  话说二人交锋,约有二叁十合,有辛环气冲斗牛,余庆怒发冲冠,二将来助太师。黄天化见二将来助战,把玉麒麟跳出阵外就走;余庆不知好歹,随後赶来;黄天化挂下变,取火龙镖回首一镖,打下落马而死,一魂进封神台去了。辛环见余庆落马,大叫一声:“吾来了!”肉翅飞来,钻往顶上打来,辛环是上叁路,黄天化是短兵器,招架上叁路,不好抵当,把玉麒麟跳出圈子便走。这玉麒麟乃是道德真君坐骑,足有风云,速如飞电,辛环不见机赶来;被黄天化将钻心钉发出,正中肉翅,辛环在半空中吊将下来。闻太师见辛环失利,忙催动残兵,往东南败走。黄天化连胜二阵,也不追赶,领兵回西岐报功去了。且说闻太师见後无追兵,领人马徐徐而行;又见折了余庆,辛环带伤,太师十分不乐。
  
  一路上思前想後,人马行至晚间,有一座高山在,但见山景凄凉,太师坐下,不觉兜底上心,自己吟诗嗟叹:“回首青山两泪垂,叁军惨惨更堪悲;当时只道旋师返,今日方知败卒疲。可恨天时难预料,堪嗟人事竟何之;眼前颠倒浑如梦,为个丹心总不移。”
  
  话说闻太师作罢诗,神思不宁,叁军造饭,辛环整理,次日回兵。将至二更,只听得山岭上响声大振,炮发如雷,闻太师出帐观看,见山上是姜子牙同武王在马上饮酒;左右诸将用手指曰:“山下闻太师败兵在此。”太师听说,性如烈火,上了黑麒麟,提鞭杀上山来。
  只见一声雷响,一人也不见了,闻太师乃是神目,左右观看,又不见影迹,太师咬牙深恨,立骑寻思。忽然山下一声炮响,人马势如云集,围困山下,只教:“休走了闻太师!”太师大怒,催骑杀下山来,及至山下,一军一卒俱无。太师喘息不定,方欲算卜,又见山顶上大炮响,子牙与武王拍手大笑而言曰:“闻太师今日之败,把数十年英雄尽丧於此,有何面目再返朝歌?”闻太师厉声大骂:“姬发匹夫,焉敢如此?”纵骑复杀上山来,将至半山凹里,猛然飞起雷震子,好凶恶,怎见得?有诗为证:“两翅飞腾起怪风,发红脸靛势如熊;终南授神仙术,辅佐姬周立大功。”
  
  闻太师只顾山上,未防山凹里,飞起雷震子一棍,照闻太师打来。太师措手不及,叫声不好,将身一闪,让个空;不料那金棍中黑麒麟後跨上,打得此兽竟为两段,太师跌下地来,随驾土遁去了。辛环大呼曰:“雷震子不要走!吾来了!”
  
  肉翅飞起,来战雷震子。不防杨戬祭起哮天犬,一口把辛环的腿咬住了;雷震子一棍,正打着辛环顶门,死於非命,也往封神台去了。雷震子获功,回西岐去了。且说闻太师失了坐骑,自思:不好归国,想吾二十万人马西征,大战叁年有馀,不料失机,止存败残人马数千,致有片甲无存之诮,连吾坐骑俱死,门人副将俱绝;又见辛环已死,只影单形,太师落下土遁,默坐沈吟半晌,仰天叹曰:“天绝成汤,当今失政,致天心不顺,民怨日生,臣空有赤胆忠心,无能回其万一,此岂臣下征伐不用心之罪也。”太师坐到天明,便起身招集败残士卒,迤逦而行,又无粮草,士卒疲乏甚,俱有色,猛然见一村舍,有簇人家,太师沈吟,不可行,乃命士卒向前去,借一顿饭充。众人向前观看,果然好个所在。怎见得?有赞为证:竹篱密密,茅屋重重;参天野树迎门,水曲溪桥映户;道旁杨柳绿依依,园内花开香馥馥。夕照西沈,处处山林喧鸟雀;晚烟出□(左“土”右“皆”),条条道径转牛羊。正是:那食饱鸡豚眠屋角,醉酣邻叟唱歌来。
  
  话说军士来至庄前,问:“里边有人麽?”忽然走出一位老叟,见是些败残军卒,忙问:“众位至小庄有何公干?”士卒曰:“吾等非是别人,乃是跟成汤闻太师老爷因奉敕伐周,与姜尚交兵失机而回,借你一饭充,後必有补。”那老人听罢,忙道:“快请太师老爷来。”众军士回去禀太师曰:“前後有一老人专请老爷。”太师只得续步行至庄前,老人忙倒身下拜,口称:“太师!小民有失迎迓,望乞恕罪。”太师以礼相答,老人忙躬身迎请太师里面坐。太师进里面坐下,老人急收拾饭,摆将出来,闻太师用了一餐,方收拾饭与众士卒吃了,歇宿一宵。次日,太师辞老叟问曰:“你们姓甚麽?昨日搅投你家,久後好来谢你。”老人曰:“小民姓李名吉。”闻太师吩咐左右记了,离了此间,同些士卒望青龙关大路而来。不觉迷踪失迹,太师命军士站住,观看东南西北,忽听杯中伐木之声,见一樵夫,太师忙令士卒向前问那樵子;左右传士卒去问樵子,士卒向前问曰:“樵子借问你一声。”
  樵子弃斧於地,上前躬身,口称:“列位有何事呼唤?”士卒曰:“我等是奉敕征西的,如今要往青龙关去,借问你那条路近些?”樵子用手一指:“往西南上不过十五里,过白鹤墩,乃是青龙关大路。”士卒谢了樵子,来报与闻太师,太师命众人往西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