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余。舜有天子洪福,百灵护助,幸有二片叶笠在手扇开,犹如两翅飞下一般的,故得不死。舜亦不知是魂中梦中,看火灭息,然后回家。后宋贤看到此处,有诗一绝为证,诗曰:
  古今继母总皆然,瞽叟偏顽听惑言。
  大舜虽存孝悌道,那如闵损父亲贤。
  却说瞽叟三人回家,自相言曰:“今次四面火起,更有何计逃出,烧死必矣。”各皆大笑,饮酒而乐。舜归至家,有一更初,见门已闭,只得叫门。瞽叟闻见其声,与妻曰:“此又是舜声气,莫非又烧之不死?”象曰:“岂有此理?待儿开门看去。”象一开门,舜入于庭下,拜见父母。父母惊跳不定,象亦骇倒,疑是鬼回。舜见三人大惊小怪,问曰:“儿今回家,一家为何惊骇?”父母闻言,定睛再看,果是舜,非鬼也。瞽叟佯言曰:“我昨日曾分付汝今早去前村仓中搬晒稻谷,汝曾去否?”舜告曰:“儿早去仓中搬晒稻谷,正搬之间,不知忽然烟火四起,儿命险些烧死。赖父母福庇,幸而仓上有破叶斗笠二片,拿在手中,拼命跳下走开,方得不死。”父大怒曰:“汝不小心,失火烧仓,又焚了多少稻谷,故延捱至夜而回,尚敢在此胡言妄语!”笞之流血。舜再不敢分剖,唯唯受责而退。父见舜退,出与妻曰:“井陷火焚,俱不能死,此是何也?”继母壬女曰:“必思一毒计除之,不然舜强象弱,日后我夫妻年老,终久象遭渠害!”瞽叟惑于后妻之言,每欲杀舜,非止此数端。
  史云:父顽,母嚣,象傲。舜但尽孝弟之道,事父母待兄弟尤加恭顺,乃有小过,则受罪,自适不失子道。年二十,以孝闻于朝野。一日躬耕于历山东昌,山中之象代舜犁上,众鸟为之耘草。历山之人,见舜孝德,耕皆让畔。
  又渔于雷泽荷泽,雷泽之人皆让舜居。陶于河滨,河滨之人,器不苦窳音与,缺,制陶不缺。舜自此名闻于天下。士民咸感仰云,为景星庆云耳。
第四十四回 尧帝访贤让天下
  却说尧帝治天下七十年。皇后名女皇,生一子名丹朱。帝每观之,不足以承天下。每欲求贤自代,奈一时未得其人。
  却说箕山有一隐士,以树为巢,而息其上,不肯告人以姓名,人只号他作巢父。不与远方人交通,衣食自足。夏则巢居,冬则穴处。无杯盂,以手捧水而饮之。人见其饮无杯,以瓢遗之。许由授以操。饮罢,挂于树枝,风吹瓢动,历历有声。巢父恶其繁,取而弃之。
  尧帝闻其贤,亲赍图籍到山,以天下让之。巢父曰:“君之牧天下,犹予之牧孤犊,焉用惴惴。然以所牧而与予,予无用天下为也。”不顾尧帝,径牵犊而去。帝纳闷回朝。
  又闻得箕山隐士许由,与巢父极相善,埋名市泽之中。帝遣使至其家,请他入朝,致天下而让焉。许由延使入坐,安之宿歇,走告巢父。巢父正在树上睡熟,闻树下有人呼唤,启窗视之,见是许由,立在月下。召他上来,问曰:“汝深夜到此何干?”许由欲说不敢说,半吞半吐的。巢父曰:“贤弟有话明说,我代汝区画便是。”许由方说:“尧帝已知其名,欲以天下让我,还是受之,还是辞之?”巢父大怒,责许由曰:“何不隐汝形,韬汝光,令人晓得姓名,把那天下来相累。汝非吾友也!”即击其膺。而速下之。许由被巢父责了一顿,奔走回家,对使者曰:“匹夫结志,固如磐石。采山饮泽,所以养性。非以食天下也。”辞却使者。遂退耕于中岳颖水之阳,箕山之下。
  使者回朝,奏许由高致,不肯受天下之任。帝曰:“此乃高士,他必怪朕不亲造其庐,所以不来。须待朕亲访让之。”遂责图籍,与二三文武到市泽。见他门户封闭,问于市人,市人说:“他退耕于箕山下去了。”帝即访到箕山下,见他与妻二人坐在大树下,补衣曝日。帝趋向前施礼,谓之曰:“朕自即位以来,经营宵旰起早睡晚,今天下稍得治平。久闻高士有德,分明日月出矣,而我爝火不息,其于光也,不亦难乎!分明时雨降矣,而我犹然浸灌,其于泽也,不亦劳乎!夫子立,而天下可以大治,我敢贪位蔽贤乎!请致天下。”许由曰:“子今治天下,天下既已治矣,而我犹代子,吾将为名,名者实之宾也,吾将为宾乎!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。偃鼠饮河,不过满腹。归休于君,吾无所用天下为也。”不顾尧帝,遂与妻子竟入深林去了。
第四十五回 尧让舜天下而崩
  却说尧帝以天下让贤,访得巢父、许由高致,皆亲往致之,俱不肯受。帝与二三臣下,只得回朝。
  一日升殿,群臣朝毕,帝曰:“夫天下者,乃万民之命脉。系于一人,务在贤明有德者居之,方不负苍天民命。朕有子丹朱不肖,朕甚病之。况且朕年迈,恐不久立。前者亲访让巢父、许由,皆不肯受。今卿等可公举天下有贤明才德兼备之人,可代朕位者,朕受之以厥职。”群臣皆奏曰:“太子可。”尧帝笑曰:“知子者莫若父,朕肯私一人之利,而病天下哉!卿等若知有其人,公举便是,不必多疑。”群臣又奏曰:“太子贤愚,臣等不知,陛下不受太子,欲授贤明之人,臣等惟闻得历山姚舜,孝悌闻于天下,且贤明忠正。我主欲授天下与人,非斯人无可当之者。”帝闻奏大悦曰:“朕亦闻名久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