寞烟岩,从东流之渺渺;凄凉浦树,含落日之依依。已而义立一时,名超万古,轰雷霆之异状,皎日星之光辉。飘然高舟而登岸,吾于斯入而可归。
    
    只见隔江云露漫天,声震波涛,原是囊瓦引兵而至,见无舟渡,抽兵而回。子胥恐其东渡,慌忙而走。
    
    子胥驾马走上五十余里,见一女子浣纱,子胥绕水江边,行过里余,迷失道路,前复无人可询,依旧抽马回来,问前女子曰:“吾乃楚国亡臣伍员也!因楚王无道,杀我父兄,欲投东吴,借兵雪恨,迷失前途,乞烦指示,决不忘报!”女子以投东向南一路示之。子胥辞谢,上马行数步,顾谓女子曰:“楚兵追至,万勿指引其途!”女子曰:“诺!”子胥既谢,上马前行,至半途,恐女人见识不定,复抽马回曰:“感伊深德,不教追兵之路,愿求姓名,以图后报?”女子曰:“妾姓马氏,自幼未曾适夫,与母孀居,勤事桑麻,以供朝夕,吾哀将军有父兄之仇,指迷道路,非敢望报,今将军去而复还者数次,是疑小妾主心不定,更指示追兵也!妾请投江而死,以绝将军之疑!”言罢,抱一大石,投于江心,后史臣有诗云:
    
    濑水江边女丈夫,清辉莹浇若冰壶,綄纱自信供亲旨,抱石何妨引客途。
    
    月照碧潭寒骨白,霜横绿浦洁身孤,几回岸畔莺声巧,似语佳人节不枯。
    
    子胥将欲援之不及,曰:“此非剑杀此女,亦因理死,他日功成,焉敢忘报?”因名此女为浣纱女,咬指血流下,写数字于石上,为记曰:亡臣经此过,逢女浣溪纱,抱石因吾死,铭恩肺腑奢。
    
    写完,又恐后人认见,复以泥土掩之。上马行三十余里,天色几晚,前后又无人家投宿,闻山后有鸡犬之声,疑有人家,遂挟米胜,转入山坡,见一庄村,仅有三五人家,子胥连叩柴扉。少顷,一人开门,出视乃昔日郑界所别温龙也!龙曰:“公子何以至此?”子胥见是义兄温龙,遂将前事细说一遍。温龙整酒畅饮,各叙往事,不知外有数人望见子胥,结聚数十余人,五更左侧,喊开温龙之宅,要捉子胥入楚请功。子胥慌忙从后路密走,强徒打入其宅,搜捉不见,一齐赶来。
    
    子胥走上数里,饥困难进,行至溧阳,见一老妪馈饷于道。
    
    子胥即下马求之,妪曰:“观汝相貌,固非乞食之徒,何不奋力生涯,以图活计。”子胥乃以实告,老妪大惊,遂跪而进食,子胥食之未足,慌忙而走。老妪曰:“将军昼夜奔忙,力困饥馁,一食水饭,尚何食之不尽而遽行乎?”子胥曰:“追兵至矣!老妪与吾方便,幸勿指引其路!”老妪曰:“将军恐后追至,必须解下衣服,妾始可谋。”子膏解衣付与老妪,追马从间道而去!老妪将胥袍置于东路口,遂缢于道旁之树。强徒后来果然追至,见子胥袍服,遂直奔东南,追五十里不及而还。
    
    后人有诗曰:负屈含冤走渡江,兵追粮绝实堪伤,若非野母留诡计,争得将军挞楚王。
    
    又短歌一章曰:
    
    子胥急难兮,渡吴江。溧阳绝食兮,事堪伤。
    
    匍匐中道兮,命将亡。忽逢老母兮,靖安康。
    
    强兵追及兮,虑难量。遗衣引路兮,从此昌。
    
    母死千古兮,入谈扬。虽为妇人兮,有丈夫之刚。
    
    子胥从间道走入吴邦棠邑,无得故人引入,暂停棠邑,以候相知。
    
    一日游于城内,见一壮士状如饿虎,声似震雷,子胥疑其非常人物,正欲与之相见,忽与一士相打,众皆力劝不止,有一妇人出唤数句,其人即敛手归家。子胥默然叹曰:“险些错交此士,特怯妇之徒,何足道哉?”乃询问其姓名,皆竟是谁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  
第七十一回 子胥吹篪引王僚 姬光请专诸行刺
    众人告曰:“此吾乡勇士,姓专名诸,力敌过人,不畏强徒,平生好义且孝,见人有不合义之事,他即出而折衷。”胥曰:“既勇且义,何畏妇乎?”其人曰:“非妇也,乃母也!专诸素有孝名,事母无违,虽与他人争斗,一闻母出,即敛手而归。”子胥果叹曰:“贤士也,非专诸孰能成吾志哉?”次日,亲诣专诸家中,专诸延入,问员因何而至?子胥具始末以告。专诸叹曰:“原来明辅是含冤之人,为何不入朝见吴王,借兵雪仇?”员曰:“吾意正欲如此,争奈无一相知荐引。”
    
    专诸曰:“姬光与吾有旧情,今闻引兵南征,所以暂停于外,以待光回也。”于是,专诸款留子胥,不在话下。
    
    且说吴乃周太王之子,太伯仲雍之后,传十九世孙寿庆,始僭称王。寿庆有四子,长曰诸樊,次日余祭,三日夷昧,幼曰季札。季札最贤。寿庆欲令四子,将大位依次而传季札,札辞不受,及传诸夷昧之子名僚为王,诸樊之子名光,每怨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