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轿入门。那新人生得十分美丽,怎见得美处,但见:齐直直发儿,曲弯弯眉儿,炯青青眼儿,直隆隆界儿,香喷喷口儿,红拂拂腮儿,美甘甘脸儿,尖纤纤指儿,短细细脚儿,穿一双翠绣鞋儿。
    
    当时不韦接入洞房成亲。不觉时光似箭,日月如梭,自成亲之后,过了三个月,朱氏有娠,不韦亦知,实告知朱氏曰:“吾娶汝是计也!”朱氏曰:“如何是计?”韦曰:“吾欲谋取强秦天下,故娶汝,待汝有娠,进与秦王皇孙异人。异人今质在于赵,在此无妻,必然纳也!倘生此子是男,异人必立为嗣,异人过世后,此子必然登基,你我夫妇之情,说与此计而可谋秦之天下,你可肯乎?”朱氏曰:“夫妇之情,既然如此,怎么不肯,计将安出?”不韦曰:“吾来日设席请异人和公孙乾来家饮酒,令你劝酒异人见你貌美,必然求你为妾,你却不可忘前之情也!”于是,二人对天发誓。至次日,吕不韦先去公孙乾府中,乾接入后,时各施礼毕,乾曰:“贤弟有甚贵干,多时不来寒舍。”韦曰:“小弟上庄收些薄税,因此久失奉训。”言讫饮茶,茶罢,韦曰:“小弟此来,无甚别意,敬备蔬酒,有劳贤兄骥足,就同异人去我寒庐少叙,未知尊意何如?倘肯光临,则小弟蓬筚生辉,望乞勿阻为荣!”乾曰:“既贤弟有请,如何不去?只是不当打扰府上也!”
    
    于是,公孙乾与异人、吕不韦三人上马,前来至吕家门首,日公接入草堂,各施礼毕,然后入席饮酒。只见席上珍馐百味,盈满筵席,笙歌舞女两边排行。公孙乾、异人入席,吃食两套,酒至三巡,不韦令二青衣丫环,引朱氏出来劝酒。异人见那朱氏,生得十分俊俏,怎见得好处:云鬓轻挑蝉翠,蛾眉淡扫春山。朱唇点一颗樱桃,皓齿排两行白玉。犹如织女下瑶池,好似嫦娥离玉殿。轻移玉步懒散。
    
    金莲千般娇娆,万种风流。拟临席边停,羞对尊前言。纵有丹青描不成,每对银灯看未足。
    
    朱氏到席前再拜。乾问:“何人?”不韦曰:“吾之小女也!无可敬将军,当出妻献子。”朱氏敬酒进前,先劝公孙乾,后劝异人,异人接酒,左顾右盼,目不舍离,朱氏亦以秋波送情,频频劝酒,时,公孙乾饮得大醉,俯挽首撞眠。异人执杯谢不韦酒而言曰:“异人念生身质此处,客馆寂寞,欲求朱氏为妻,未知公意如何?”韦诈沉吟不应。异人又曰:“肯念客中孤苦而造之,生当衔环,死定结草,誓不敢忘!”韦佯怒而言曰:“既中殿下意,即就献之,何以报乎?”于是,令人抬送朱氏与异人先回去讫。公孙乾酒醒,不韦亲送回府。丽泉单咏朱氏诗云:一点樱桃启绝唇,两行碎玉嚼阳春,榆钱不买千金笑,元是昭阳官里人。
    
    异人取得朱氏之后,不觉半载有余,朱氏产生一子,生得隆准长目,方额重瞳,腹下生鳞,出世有齿,容貌甚奇。异人大喜!取名为政。不说朱氏生子,却说公孙乾,思念日不韦数月不来,正欲令人去请,不韦亦至。相见后遂与携手同入后厅,施礼分坐。乾曰:“阔别数月,如隔三秋,子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,我欲与贤弟下几着棋解闷,悬望不至,正欲令人来请,幸汝自降,我心不胜之喜!”不韦曰:“小弟正欲请益,既然如此,与贤兄下几盘,如输三盘者,请出一个东道。”乾曰:“可!”于是,二人下了半日棋,不韦连输三盘。不韦曰:“小弟输也!来日访贤见同异人偕去南门池阁内饮酒。今天气炎热,其处清凉,一则少叙间阔之情,二则当以避暑。”乾曰:“正合吾意!”不韦辞去,异人送出门外。不韦将还素之计,说与异人,异人大喜!
    
    不韦到家令父亲收拾家财,亦令人至邯郸城内朱家说知此计,又令人去异人处接朱氏同于政到家。是夜,都搬在吕不韦家中去下。至次日,不韦令其父带家小及朱氏一簇车马先往咸阳去讫。且说不韦只留左右仆介二十人,在城外池阁内排设筵席完备,令人去请公孙乾同异人,不半个时辰齐到,韦即出迎入阁内,各施礼毕,分次而坐,轮杯饮酒,时正当六月,天气炎热。怎见得,古人有篇古风为证:
    
    祝融南来鞭火龙,火云焰焰烧天红。
    
    日轮当午凝不去,万国如在红炉中。
    
    五岳翠花云彩灭,阳侯海底愁波竭。
    
    何当一夕金风生,为我扫除天下热。
    
    公孙乾与异人、不韦三人同饮,而不韦、异人佯醉不饮,只劝公孙乾,觥筹交错,不觉饮得大醉,不韦遂扶乾于阁后凉床内睡了,便叫公孙乾手下左右人员各赏酒一瓶,俱灌醉了,扶去阁内睡着。正是:踏碎玉龙飞彩阁,断开金锁走蛟龙。
    
    不韦同异人将公孙乾马骑了,解其创佩出外阁门,奔往咸阳去讫。不韦同异人马快,赶着朱氏家小同行。
    
    公孙乾至晚方醒知觉,一簇人马已进出五十里之地矣!忙唤左右问曰:“不韦何去?”众人皆有不知其故,令人往吕不韦庄上去看,回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