颓曰:“恐群臣不服!”石速曰:“公子先王爱子,群臣有何不服?”颓问其计,蒍国曰:“天子初立,来日必出郊祭天地,臣等率五家甲士,伏于南郊,待彼出祭,擒而杀之。”颓喜,约罢,五人皆出。颓为人凶暴,常酒后鞭笞士卒。有一门吏闻知其事,乃密投虢公府中来告。虢公大惊,遂令人请郑伯告之。郑伯曰:“公与孤受先王寄托,不可坐视天子受危!”虢公曰:“此事且告天子,请兵讨之。”郑伯曰:“不可!若以兵讨之,彼必奔他国,不如将计就计,来日命天子假装銮驾出郊祭祀,我等率卫兵屯于坛所,先擒此贼!”虢公然其计。是夜,入朝见王,具其事以告。惠王大惊曰:“二公何计以讨六贼?”郑伯具计以上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  
第三十一回 郑厉公南郊救驾 卫懿公好鹤亡国
    惠王闻计大悦,次日出空驾,往南郊祭祀。群臣皆受郑伯之计,周公忌父同原伯虢公带甲士五百随驾,子颓在王驾之前,文武将卒随至南郊。子颓至驾前曰:“此天地坛所,请王下驾!”遂抽出短刀,揭王罗幔便刺,乃是空驾。子颓正欲回身,郑伯令武士擒之,斩于郊野。蒍国闻子颓被杀,各各奔入祭坛中,周公忌父斩蒍国及石速于郊。原伯斩边伯、子禽于北野。
    
    祝跪见有备,遂望南燕而走,郑伯勒马后追。祝跪见郑伯追之将近,勒马回头射郑伯落马,祝跪轮刀便砍。忽然喊声大振,钢刀耀目,乃先斩祝跪于马下,救郑伯上马,郑伯视之,乃周公忌父也。二人奉驾而归,献六贼之首,惠王大悦。命原伯收五臣家族朋党,尽戮于市。令以虎牢关东八百里之地赐与郑伯,以酒泉郡赐虢公,其余忌父、原伯各加官一级。王又谓郑伯曰:“卿为国家,被贼所伤,宜速归国养病。”
    
    郑伯谢恩归国,疮痍进裂,三日而殂。其子即位,是为悼公。悼公问詹父曰:“昔者先君曾受齐侯之德未报,先君既没,我主曷往报德?”郑伯遣叔詹奉金帛往齐报德。齐公曰:“吾闻王赐郑伯虎牢关以东之地,何不与寡人?”詹曰:“土地国之封疆,不敢割裂!惟备金帛,望盟主纳之。”宁戚奏曰:“郑国之权,皆叔詹所秉,不割虎牢之地入齐,亦叔詹所谋。请将叔詹囚于齐国,郑若割地,然后放回,如其不肯,设兵以伐之,郑必全归于齐。”桓公遂囚叔詹,以求虎牢之地。郑伯闻叔詹被囚,复求土地,意欲与之,以赎詹父。大夫公孙定父曰:“不可!齐侯志在吞郑,所以请割其地,割地不已,必至灭国。宁使囚詹,不可与地,曷先遣使以金帛赎之,如其必欲割地,只得深沟高叠,以国相拒!”
    
    郑伯喜,遣人往齐求放詹父。齐桓大怒,欲取詹父斩之,然后兴兵伐郑。忽闻南燕有使至,曰:“今山戎二十万兵围燕,燕侯遣小人告急,请兵救之。”齐桓问群臣曰:“四夷乱起,此事若何?”管仲奏曰:“明公奉天子之令,为诸侯盟主,夷狄扰乱邻国,安可置而不伐?依臣之见,莫若释詹之囚,鼓兵伐山戎,山戎若绝,郑必自服。”桓公悦!令放叔詹归郑。大操三军,令宾胥无为先锋,王子城父、公孙隰朋为左右翼,管夷吾为谋主,留叔牙、宁戚守国。
    
    二军望南燕而进,忽有一骑自西来见驾。公问其人是谁?
    
    其人曰:“臣乃陈厉公之子,名完字敬仲。今太子御寇作乱,陈侯杀之,欲尽逐臣等,故臣来投。”公曰:“陈侯既杀其子,又逐汝等,吾调兵送公子归国何如?”完曰:“明公送臣归,不如就死马前!”管仲曰:“臣闻陈侯贤能,既不肯归,赐其官职,使为备用亦可。”桓公遂封完为大工正,留与宁戚同守齐国。却说北狄主盖天大王,有戎卒十五万,常有侵犯中国之意,只惮齐桓公之威力,不敢兴兵。至是,闻齐兵大出救燕,乃发戎兵打入中国灭邢,直屯荧泽,大振兵势,欲入卫国。卫懿公性好白鹤,不理国事,在后宫筑台高十丈,名曰鹤台,养数百鹤于其上,皆以锦绣为衣,金珠饰顶,每月众鹤皆有俸禄。公若出游,选能舞能鸣之鹤数十个,尽以大轩载于驾前,号曰鹤大夫。国中百姓有饥冻者,公皆不恤。上大夫宁庄子尝谏不听。
    
    狄兵至荧泽,哨马报人,懿公时正欲乘鹤出游,闻狄兵至,聚集群臣商议战守之计。右大夫石碏之孙石祁子进曰:“狄兵骁勇,不可轻敌,主公宜求救于齐。”宁庄子曰:“齐之大兵救燕,南伐山戎,若迟缓社稷危矣!”懿公连问:“谁人敢出兵者?”并无一人答应。宁庄子曰:“此非明公亲往,国家难保!”懿公遂以大将军黄夷为先锋,孔婴为左队,渠孔为右队,大发精兵五万,留石祁子、宁庄子守城。大兵近荧泽二十里下寨,两阵相对,狄兵阵上走出一员番将,赤发蓝面,露巨齿獠牙,高挺蛇矛,引一队劲弩壮兵,列于阵前。前卫先锋黄夷观其旗号乃赞天二大王也。更不打话,二马相交,斗上十余合,狄兵铁箭乱如雨下,卫兵不能敌,互相怨曰:“卫往日不恤国民,以禄养鹤,今日何不驱鹤出战,而令我等受箭!”军无斗志,尽弃戈甲而逃。赞天二大王乘势追入中军,斩懿公于马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