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而他事斥退者,俱照存数给之身,故俱绐其子孙。若此,国家不加费,而臣下无闲散空匮之虞,供职自多矢公。如仍贪婪,则严刑之,死亦无怨矣。”
  岛主恍然道:“甚善!命地官注册,定为永例。”木寸道:“究治群小,愿得新鬼为监,方免诸神卖法。”岛主惊道:“宴人安得新鬼?诸神何由卖法?”木寸道:“主上不知,群小祖宗或有好善者,现其子孙以败声名,必恳之诸神宽宥。诸神念其祖宗行善,难免无纵。故必欲得新鬼以为监,诸神则有以辞之矣。”岛主道:“新鬼何由而得?”木寸道:“凡忠烈之士死而未久者,皆为新鬼,或得其形像,或得其生辰八字,皆可得而使也。”岛主沉吟。顾言道:“双烈庙平、骆二将军有像可观,未知可用否?”木寸道:“最妙。二子为诛邪而死,今所行者,亦二子未了之志也,庶可搜剔无遗,应于庙中设坛查办。”岛主大喜,命太祝常慈管理。常慈道:“双烈庙香火甚盛,须出示禁止,以免繁杂。”木寸道:“不必。只须一静室,于晚间行事可也。”常慈乃去。
  岛主问道:“先生用荤用素?”木寸道:“野臣不食烟火五十年矣,食则水果,饮则清露。”岛主命太监杨际向宫中御厨查取鲜果,并赐群臣筵宴。片刻摆出各种贡果并天花露一盘。这天花露,乃天花开时,盛露满足,外瓣包笼为皮,内瓣含瓤结合如萍实之状,内外莹彻,浆水沁心冷齿,名天花露,又名露花果,产于擎拳岛。木寸谢过就席,诸廷臣同谢恩饮宴。
  三爵之后,看看天色渐渐黄昏,常慈回奏道:“双烈庙后左边静室幽洁,帐幕台案俱经齐全。”木寸将天花露藏于袖内,出席谢道:“臣请往庙去矣!”岛主道:“可容看否?”木寸道:“王侯卿相及爵禄未艾者不便,阴人俱可。”岛主道:“内监可乎?”木寸道:“可。”岛主命太监民谊、棣恭、冒温、曹亘四名随往。
  木寸进庙,于香案前半揖,便入静室。解下腰间丝縧,使童子圈布地下,令四太监伏于幕后,乃上座默诵真经法语。移时只见西南边火光冲入,随后现出两位縧袍执剑神将,齐到案前,打恭道:“平络、骆守义愿领法令。”木寸道:“请候着。”复闭目密诵。忽见红光满檐,现出尊神五位,降到座前打恭道:“财神候令。”木寸道:“请了!浮石岛主意欲究尽赃官,小可有所不决,敬问尊神:夫财者,民之命也。曾闻天富善人,胡为安分乐道者常贫,凶狡贪墨者常富?得毋诸神党恶乎?”财神道:“小神等虽菅天下万国万姓亿兆之财,然系上奉天廷,所付确册,照册给予,并无毫厘出入,彼此偏受淆混。至于廉洁者虽贫,固可免身败名裂,亦缘命内未注多财。然后世必昌。其贪狡者,虽暂得富,每多倾家丧命,亦缘册内数丰,后代不绝亦贱。”木寸道:“可将得赃案件,逐员逐数册籍借阅?”财神道:“小神等只按册支给,数尽则止,不计其善取恶取也。给数有册,案件之底里难稽。”木寸道:“只须案件清楚,方好究办。”财神道:“其恶取者,地狱自有证据,各犯员禄尽归阴,阎王按件究治,轻重无差,莫人可无需办处。”木寸道:“据尊神所论,虽是定例,但地狱惩治究竟不同于人间,贫污各犯不见不闻,谁知畏惧,改胆更心?必须惩治于其身,始可以为炯戒。”财神道:“若须清楚详尽,只有另问得知之神,方免遗漏。”木寸道:“何神得知?”财神道:“凡行贿赂,任其秘密,总须经门由路,断不能瞒过门神、路神。请传国内诸门、路神,询问自悉。”木寸道:“承教。请便。”诸神复由檐端而去。
  木寸再诵真言,只见旋风卷入,风定,现出两位尊神:一位金甲,一位皂袍,率领着无数大大小小金甲皂袍神祗齐到坛下,打恭道:“门、路各神听候法令。”木寸道:“尊神免礼。兹敬请者:浮石蠹国大奸已除,群从之殃民害物看尚未伏法。尊神可将版图内各员枉法受贿,以及贪墨由门经路者,不得隐瞒。平、骆二将军可同前去,尽将犯魂拘来严究,不得有误!”四神齐声遵令,转身向南。绛袍神将呼道:“众将士何在?”道声方止,只见满室火光,檐端、梁间、壁上、柱里、地内、空中,红铠绿巾力士纷纷走落出来,齐到神将前,叉手躬身道:“有何号令?”绛袍神将道:“可各随各门、路请神,分头将各犯官生魂拘来,毋得遗漏!”众力士管应声毕,寂然不见。
  其时已起更鼓,四个太监在后,抖得摇动帐幕。约半个时辰,早有力士将犯魂擒到:长不盈尺,如醉如痴。木寸命抛入皂縧圈内,随后接续绎络而来,一般吩咐,魂不缩小,而縧圈宽绰有余。门神、路神齐来打恭道:“现在未死众贪墨犯员生魂,在职在闲,悉行拘到,并无脱漏,汇有清册呈览。”木寸道:“有劳尊神!已故者自有地狱究治,不必拘也。”乃斜着紫竹根杖子,于圈内击下,声如洪钟,魂尽震醒,赤身露体,奔跑走窜,询问商量,终出不得皂縧。须臾困惫,号啕恸哭。
  木寸用紫竹根于圈上画个“宝”字,只见地面采光焕发,磊磊隆起,贝宝珍珠,无一不备。这众贪魂止泪定睛:凡心所欲者,莫不堆具跟前。转苦为欢,顿忘所以,恣意取罗,得此夺彼。奈赤身无所收藏,或坐于宝上,或抱于胸前,多者则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