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有劳将军远涉。”龙逊躬身答道:“客卿为天降大贤,末将虽闻驾巡四 部,因未知先到何方,是以接迟,望恩宽耍”客卿道:“巡视乃问边方疾苦及各镇将军数年阻抑,如苛小事,是重扰也。”只见外面四个将官捧盘膝行,直至阶前。龙逊下取呈上,客卿道:“无庸,可将回去。”龙逊道:“粗率菲芹,望赐加箸。”客卿不拂其意,膳毕出店,只见夹道俱跪着戎装将军。客卿向龙逊道:“甲冑之士不拜,今行此礼,将军之过也。”平无累叱道:“免!”两边班声如雷。上车行过八疃集,到富源河,前面已系排华岭。只见顶巅有如包裹,一球一球,自上坠下。
  平无累问龙逊道:“龙将军,此何物也?”龙逊笑道:“末将犬子龙街等戏耍。”车到岭下,却是一群十余岁的小儿,捆扎齐楚,分列两行。
  有虎翼狼头字样两竿领幡。一个童子执着令字角旗居先,率众伏跪路旁,禀道:“通明关孩儿军士迎接客卿。”平无累道:“免!”龙街领群儿齐起,如飞向前上岭,将旗三摇,结成一 阵,到车前跪禀道:“小卒龙街,请赏赐阵名。”客卿看那阵形如鱼,大头猛嘴,尖尾劲翅,气势雄强,阴系鲨鱼,乃道:“变。”龙街执旗,入阵移动,变成参差横形,旁锐如斧。龙街出来,客卿叱道:“变。”龙街又入阵,将旗招展,周巡出阵。客卿看形,弯环如虹,又令道:“变。”龙街将旗一卷,阵即收聚,团结如盘。客卿道:“变。”龙街将旗三展,变作一 字。客卿道:“再变。”龙街摆旗,复变初形。
  客卿道:“止于斯乎?”龙街道:“止于斯尔。”客卿道:“此阵七十二变而成飞龙,又二十四变,始得翔凤。今才五 变,乃方圆曲直说之初,奈何说止?”龙街道:“请示如何破法?”客卿道:“阵者,活法也,止如山岳,不能动移;动如风雨,不可遮遏。须制之使呆,然后能破。破鲨鱼当用四军,一掣其尾,二绊其翅,以一自口中入,分穿腮出,而截其腰。破接蟹,须用三军,二军掣制其敖,勿冲其旁,一军击其腹。破长虹,惟剪其中。破老鼋,不可入腹,惟用一军攻其前游兵,周围邀截。带鱼者,长蛇也,首在阵中,尾居阵外,须用三军,先用强军击尾,其首即至救护,旁出强军迎其首,密使骑兵截其项,项断,阵方能破。”
  龙街惊讶,跪下道:“今日始闻仙论,从前俱谓无敌,望客卿将全阵变化俯教,没齿不忘。”客卿笑道:“请起,些微小事,何必如此?”龙逊道:“阵能入否?”客卿道:“军士皆国之爪牙,何必自伤。”龙街向龙逊道:“父亲不必持疑。”龙逊亦喜。
  龙街带着平无累御车,入通明关来。但见峰峦端耸,拔秀非常。客卿疑龙街文武兼全,回头问道:“可善诗文?”龙街忸怩道:“人素远册籍。”客卿道:“厌弃书卷,安能与古为徒!既欲学阵全法,不通文义,郊何缕分琐解?”龙街道:“小人生成愚鲁,犹不足奇,合关无识字者。胥役先以通明为最,后来突然尽行胡涂,所以胥役皆募他方人氏,不解到此逾时亦渐昏愦,化为强悍。”客卿道:“怪哉!此处可有善堪舆者?”龙街道:“无。”龙逊道:“关内从前人多财寡,有胡堪舆先生谓厌波河来源太直,兴工筑起半壁,至今赖之,家户不致饥寒。”客卿道:“离此若干途程?”龙街道:“在天椽山下,约远二里。”客卿道:“且去看来。”龙街道:“请歇息再去。”客卿道:“不必。”龙街乃推车出关,龙逊指前石垒道:“此即系胡先生所造。”客卿命过石垒,见单峰入汉,名曰天椽,两旁重迭排列如矛如箭。客卿道:“速将所筑拆毁,定主文风兴盛。移此石块于下流五里,堆作夹礅,自可免于贫寒。”龙逊不解,客卿道:“有此秀峰秀水,而筑壁以阻断之,偏遏清贵吉流,使自亢入,自必文衰武暴,若不拆毁,定多凶亡!”龙街道:“是啊,历历按之,诸有名者,皆非善终,得毋由此?”龙逊命军士立刻动手拆除。
  客卿回关,龙逊父子恭敬不暇。住过两天,见其心诚,问龙逊道:“将军知过么?”龙逊躬身道:“惟求指示生途。”客卿道:“无他进表,请贬贡税如初。主上宽宏,自不加罪。”龙逊称谢,令记室具稿拜本,自贬请罪。客卿问关政及各属事务,不合义者,悉令去之。终朝谈忠论孝,龙逊父子感化服输。遂后,乃出《阵图》《药方》各一册示之。龙街惊喜,如法拣选,修台齐全,昼夜钻研,理势未通彻处,求解全悉。
  及至二十五天,走本将官方才回来,奉到恩命,前事免议,小心供守。龙逊父子大悦谢恩。客卿起身往百炼关,龙街告诉龙逊,欲随行亲炙。龙逊只得此子,虽不能忍,因见客卿贤而多才,实心敬信,割爱允从。龙街收拾行囊,出外吩咐虎翼狼头将士。二军哄然。有队长命余先、余佑等请道:“众军受小将军恩教,情同父子,今小将军独随客卿,使众何归?”龙街道:“我岂肯轻舍诸卿,因学问浅薄,今欲随天使以求教益耳。”队长道:“众军亦愿为天使执鞭,辛苦无辞。”龙街道:“此事我不能作主,须禀请示,再看如何。”大众道:“求小将军善言。”龙街应诺,入内禀请。客卿允从。乃使两军治装,每五 人同一车,一千人共享二百辆,半日俱齐,护拥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