争抢脏腑,各拿半段人身,没入水底。后赶来的亦沉下去。
  看着的人,骇得浑身麻木,都动弹不得。过了半个时辰,血气始渐回转。马颐道:“莫起来走,爬过去罢。”众人伏爬过桥,再查点人,少了两个。郎福厚道:“只跌一个下去,如何却少两个?”复望桥上,仍有一个伏着,呼也不应。郎福厚叫马颐上桥去看,已经死了。罗多材垂泪道:“同来百十余人,只带得二十四个,今又一殒命,一惊毙,好伤惨也!”当时有个画工姓祭名为的,向袋中取出豆瓣大半块药道:“这非真死,犹可救。”郎福厚喜道:“果能,便系仙丹也。”祭为叫将那人抬过来,用药塞入左鼻,书符祝祷,须臾死者叹气转身。众人喜道:“好也!速与他开水吃,就立得起来了。”马颐道:“哪里有开水取?罢!”福厚问道:“这系何药?”祭为道:“这系生半夏,能苏五绝,带在腰边,以备不虞。”马颐道:“快走罢,快要露宿了!”众人扶持下岭住歇。
  次早起身前行,却系猿愁冈。据冈志载高一千五百丈,陡峭壁立,石质最坚,并无路径。惟有马蹄大一道窟窿,自麓至巅,每个深入寸许,间隔盈尺,俱须指攀趾蹬,跻到顶头稍歇,气力不济,随即体摩骨粉。此又名天马崖,最属难行。马颐使所备长索,并将捆囊之绳解来连接,着轻捷者带之先登。
  放下系物完毕,从人亦上。乃用绳索兜住罗多材两膊,提爬到顶,郎福厚亦然。马颐后上,见众席地涕泣,慰道:“东畔稍歇,无庸悲也。”祭为往视,回道:“可学阴平行法矣。”乃同到崖边,用被褥裹捆福厚、多材滚落;从人随下,衣破裤穿。加餐歇息。
  到万狼谷,这谷内俱系光滑大小石嘴,或横或直,或斜或倒,神像无数狼形,所以呼为万狼谷。其中高低凸凹,并无半步好行的平路,人人腿酸脚痛。幸亏只有十余里,出谷时候,已经很晚,只得投宿。
  又行三日,路上虽然冈岭层层,溪河迭迭,却无金线、弩造、虎口之险。到岫罗墩,进黄云城,已经昏黑。问投包赤心门内,将名帖并礼单送入,赤心即刻出来迎接。直到内堂,各谢日前馈送,再将情由道达。包赤心道:“须与余大夫议之。”郎福厚道:“弟等在余君驾下虽久,尚未觌面,今具有土仪,敢请先容?”包赤心道:“理应效劳。”即叫家人盖藏密密送去,并请便酌。
  话犹未了,家人奔入禀道:“余大夫到。”赤心正欲出迎,大忠已步进门。包赤心笑道:“造府相请,恰好降临,妙甚,妙甚!此便是浮金大夫名福厚、多材者。”大忠礼道:“夙怨缘悭,不获瞻仰,今朝何幸,得觏仙姿!”福厚、多材道:“小岛鲰生,敬慕久积,故持讨差,前来亲谒。”大忠道:“不知降临下邑,有何事故?”多材道:“正欲启上。”包赤心即代声明,又向余耳语,大忠微笑点头,包赤心拱手向郎福厚道:“今从长计议,彼此有益。”福厚道:“深蒙提掣感佩。”罗多材足恭道:“隆情培植,不负数千里相投,愿闻其略。”大忠笑道:“今君侯大夫下临敝邑,欲倍增玉砂,则税亦必倍增,而寡君之允否,尚未可知。即允,惟国得食,敝邑得货,于二公何利之有?包大夫立意欲四人均,上国利亦甚保”福厚、多材大喜,请示嘉猷。包赤心道:“赤心鄙见,非余大夫不能行。若商量停妥,余大夫得其半,公侯、大夫、赤心得其半也。”郎福厚道:“蒙情指教,敢不从命?”包赤心道:“上国之所虑者,为玉砂防法严紧,无路私买也。今如此如此,使有收买之处。照所议之税,每岁只须五分归我们四人,其余五分,上国可剩”多材道:“果能如此,寡君暨弟等,受惠多矣。”议定入席,各吐心腹,痛饮订盟。多材道:“弟等此来,原奏过寡君,便宜行事,今既定议,更不必朝见,当速暗回。且同行二十余人住下,以防耳目。兹且告别,再图报德。”赤心道:“非也!二十余人却不诧异,公侯标品,却实骇众。一 路进城,国中已无不瞩目探访,若骤然而去,返致议生。况来时所过之处,俱有报文。”多材道:“不然,昨进城时,风雨凄凄,路上已黑。此刻天犹未亮,出去亦无沿路报文,命司涂撤下可也。”余大忠道:“来时既无人见,弟等俱系心腹,不致泄漏,屈驾盘桓数天无妨。”郎、罗二人未便推辞。
  住下三日,多材忽然心痛,浑身四肢起肿,双脚颤摇不定。赤心请太医诊视,合院无知病症者。福厚着急,祭为乃荐安萍之徒弟道:“安萍已为随阳岛请去,只有徒弟任权在家,从学多年,技术不丑。”余大忠命仆请至。任权诊道:“此症名为胆缩冲肝,起于惊,成于惧,乃惊惧之至,胆暴收小,而汁溢涌,上冲于肝,肝气引之,相遂于经络,系经络起肿,非浑身四肢起肿也。所谓心病,实系肝胀,非心痛也。其脚颤不定,想于虚处受此症耳。当以天奚丸话之。”大忠等看视,果然浑身肿处,皆系筋脉纠缠而带绿色,其陷处亦如蜗迹蜂房,始信所言不谬。任权细看病者,音容不是本国人,心疑生计道:“既然如此,尚须审实。天奚丸乃至暴之药,应症即愈,或不对科,则无救矣。十丈之内断绝声息,待权定诊。”余大忠辞出,包赤心同郎福厚等俱退于外。
  任权问道:“请教生时年月,尊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