谨,因激起一片嫉邪爱主之心,便与其弟连名上一疏,谓朝廷爵赏太乱,女宠太盛。又道安禄山本一塞外健儿,宜令效力边疆,不可纵其出入宫闱,致滋物议。
  疏上,玄宗不悦,乃降旨道:“秦国模,秦国桢越职妄言,本当治罪,念系功臣后裔,新进无知,姑免深究,着即致仕去。
  今后如再有渎奏者,定行重处。”此旨一下,朝臣侧目,莫敢再言。时奸相李林甫奸狡异常,心中虽忌杨国忠,外貌却与和好。又能揣知安禄山之意,微辞冷语,说着他心事,使之惊服;却又以好言抚慰,使之欣感。因而朋比作奸,迎合君心,以固其宠。杨贵妃乘间与安禄山私通。自此,禄山肆横无忌。玄宗又命安禄山与杨国忠兄妹结为眷属,赐赉甚厚,一时贵盛无比。
  一日,禄山生日,杨家兄弟设宴称庆,玄宗与杨妃俱有赐赉。过了两日,禄山入宫谢恩。御驾在宜春院,禄山朝拜毕,便欲叩见母妃。玄宗道:“妃子适间在此侍宴,今已回宫,汝可自往见之。”禄山奉命,遂至杨妃宫中。时杨妃侍宴而回,正在半醉。见禄山来拜谢,口中自称孩儿,杨妃因戏道:“人家养了孩儿,三朝例当洗儿。今日是你生日,三朝了,我当从洗儿之例。”于是乘着酒兴,叫内监宫女们都来,把禄山脱去衣服,用锦缎浑身包裹做襁褓一般。登时结起彩舆,把他坐于舆中,使宫人舁之,绕宫游转,一齐喧笑。玄宗闻喧笑之声,问左右:“后宫何事?”左右以贵妃洗儿对。玄宗遂亲至后宫观看,共为笑乐。赐杨妃银钱、金钱各十串为洗儿钱,尽欢而罢。
  却说梅妃江采苹,独居上阳宫十分寂寞,不胜悲伤。怨恨杨妃之心,每每形于言语。有一宫娥报知杨妃,杨妃大恨,气忿忿来奏道:“梅精采苹,辄敢宣言怨恨,宜即赐死。”玄宗默然不答。杨妃见玄宗不肯把梅妃处置,心中好生不乐,侍奉间常使性儿,不言不语。一日,玄宗宴诸王于内殿,诸王请见妃子。玄宗召来,与诸王相见毕,坐于别席。酒半,宁王吹紫玉笛为念奴和曲。既而宴罢,诸王谢恩退出,玄宗暂起更衣。
  杨妃见宁王所吹的紫玉笛儿在御榻上,便取来按着腔儿吹弄起来。玄宗适出见之,戏笑道:“汝亦自有玉笛,何不把来吹。
  此笛是宁王的,他才吹过,口泽尚存,汝何得便吹!”杨贵妃闻言,把笛放下,说道:“宁王吹过已久,妾即吹之,谅亦不妨。还有人双足被人勾踹,以致鞋帮脱绽,陛下也置不较,何独苛责于妾。”玄宗因她酷妒梅妃,又见连日意态蹇傲,心下有些不悦。今日酒后与她戏言,她反出言不逊,又牵扯着梅妃的旧事,不觉大怒道:“阿环何敢如此无礼!”遂起身入内,着高力士即刻送她还杨家去,不许入侍。此时杨妃大惊,欲面谢求哀,又恐盛怒之下祸有不测。况已奉旨,不许入侍,无由进见。只得含泪出宫,来至杨国忠家,诉说其故。杨家兄弟姊妹吃惊不小,相对涕泣。安禄山欲进一言相救,恐涉嫌疑,不敢轻奏,无计可施。
  那时玄宗把杨妃逐回,便觉宫闱寂寞,欲再召梅妃奉侍。
  不想她因闻杨妃欲谮杀之,心中懊恨,染成一病,正卧床不起。
  玄宗寂寞不过,焦躁异常,内监宫女多遭鞭挞。高力士微窥上意,乃私语国忠道:“若欲使妃子复入宫,须得外臣奏请为妙。”时有法曹官吉温,为玄宗所亲信。杨国忠求他救援,许以重赂。吉温乃于便殿从容进言曰:“贵妃无识,有忤圣意。但向既蒙恩宠,今即使其罪当死,亦只合死于宫中。陛下何惜宫中一席之地,而忍令辱于外乎。”玄宗闻言首肯。及退朝还宫,左右进膳,玄宗命内侍霍韬光,撤御前玉食,赍至杨家赐杨贵妃。杨贵妃谢恩讫,因涕泣道:“妾罪该万死,蒙圣主洪恩遣放,未即就戮。然妾向荷荣宠,今当即死,亦无以谢上。妾思发肤为父母所生,请以一茎,聊申万感。”遂引刀自剪其发一绺,付霍韬光道:“为我献上皇爷,妾从此死矣,幸勿复劳圣念。”韬光领诺,随即回宫复旨,备述所言,将发儿献上。玄宗大为惋惜,即命高力士以香车乘夜召杨妃回宫。杨妃毁妆入见,拜伏谢罪,更无一言,唯有呜咽涕泣。玄宗大不胜情,亲手扶起,唤女侍为之梳妆更衣,温言抚慰。是夜同寝,愈加恩爱。
  未知后来如何酿祸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19回 谪仙应诏答番书 力士进谗议雅调
  今且不说杨妃复入宫中,酿祸启乱。且说那时有一番国,名渤海国,遣使前来,却没有方物上贡,只有国书一封,欲入朝呈进。贺知章询其来意,番官答道:“国王致书之意,使臣不得而知。候中朝天子启书观看,便知分晓。”知章引番使入朝面圣,呈上国书。玄宗命番使且回馆驿候旨,着值日宣奏官将番书拆开宣奏。那日是侍郎萧炅值日。当下萧炅把番书拆开看,吃了一惊。见那书上写的字,尽是奇形异迹,一字不识。
  只得叩头奏道:“番书字迹皆如蝌蚪之形,臣愚不能辨识,伏候圣裁。”玄宗召李林甫、杨国忠一齐上前取看,也一字不识。
  又传示文武官员,并无一人能识。玄宗怒道:“堂堂天朝,济济多官,如何一纸番书,竟无人能识,可不被小邦耻笑。限三日内,若无回奏,在朝大小官员,一概罢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