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十个山东村妇,轮流侍候他,小萍虽说是他的姨太太,却嫌她不中用,因此他便慷慷慨慨的送给了雍王。那雍郡王得了这位美人,真宠得把她眼皮上供养,手掌上厮擎起来。这时王妃钮钴禄氏,肚子里有孕,王爷越发有空儿服侍这位美人了。

  雍王年纪也不小了,却没有一个儿子。而钮钴禄氏也想生一个儿子,恰巧那陈阁老的太太,和她同时受孕。两人见面,常常说着笑话:咱俩倘然各生一个男孩儿,便不必说;倘然养下一男一女,便给他配成夫妻。陈太太听了这个话,忙说:“不敢当!咱们是草野贱种,如何当得起皇家的天神贵种?”这也不过是她们女太太们说着玩罢了。谁知言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当日陈太太告辞出府,王妃退进内室去,便有一个值上房的妈妈,见左右无人,忙悄悄的对妃子说道:“俺王爷不是常常埋怨着娘娘不养一个男孩儿吗?娘娘也为的是自己不曾养得一男半女,所以王爷在外面拈花惹草,也不便去干预他。如今老身倒有一计,此番娘娘倘然养下一个男孩子来,自然说得嘴响;倘然养下一个女孩子,只叫如此如此,便也不妨事了。”妃子听了她的这番说话,也连连点头称说:“好计!”这且不去说他。

  却说雍郡王因要谋夺太子位,外面养了许多英雄好汉,在朝内又结识了许多大员高官,像张廷玉、隆科多、年羹尧、张英、陈世倌,都是他的死党。他们每日退朝回来,总聚集在雍王府里,商量机密大事。后来陈世倌一连三天不曾到王府去,把个雍王急得走投无路。原来陈世倌做到阁老,手握朝廷大权,诸事要和他商量。到第四天上,陈阁老才来,雍王问他:“家中有什么要事?”陈世倌笑着说道:“不瞒诸位说,下官虚度五十岁,膝下犹虚。前天内人分娩,托王爷的福,居然养下一个男孩儿来。因此在家料理,耽搁了此间公事。”众人听了,都向阁老贺喜。接着又商量大事。年羹尧说道:“昨天接到边报,噶尔丹部兵马已到乌珠穆泰地方。皇上意思要打发裕亲王和太子带兵去抵敌,此番太子出关,又是我们绝好的机会,切不可错过。接着又商定了几件大事,各自退去。

  雍王退进内室,那王妃钮钴禄氏从房里迎接出来;雍王看他捧着一个大肚子,便想起日间陈世倌的话,便把陈阁老生了一个男孩儿的话对王妃说了。王妃听了,不觉心中着急,看看自己袋着一个肚子,不知养下来是男是女。当时王妃听了王爷的话,暗地里向管事妈妈看了一眼,那妈妈点头微笑。谁知隔不上三天,这位王妃也分娩了。王爷知道了,忙着人进去探问是男是女?里面报出来说道:恭喜王爷又添了一位小王爷。雍王听了,十分欢喜。接着文武官员,纷纷前来贺喜;到了三朝,王爷府中,摆下筵宴,一连热闹了七天,便是那班官太太也一齐到王妃跟前来贺喜请宴。王府里的忌讳,小孩子生下地来,不满一月,不许和生客见面;因此那班官太太,都不曾见得那位小王爷的面。钮钴禄氏又怕别人靠不住,诸事都托了这个管事妈妈;那管事妈妈是一位精细的过来人,只有她和乳母两人住在一座院子里,照料小孩子的冷暖哺乳等事。虽有八个宫女服侍,却只许在房外侍候。王妃自有大夫诊脉调养,天天有一班太太们来和她谈话解闷儿。

  王妃原和陈世倌太太景说得投机,如今陈太太生产在月中,不能到王府来,这位王妃每天少不了要念上三遍陈太太。好容易望到满月,陈太太又害病,不能出门,把个王妃急得没法,只好等自己满月以后,便亲自坐车到阁老府中去探望陈太太。又把小孩儿抱出来给王妃看。小孩面貌饱满,皮肉白净,把个王妃乐得抱在怀里只是唤“宝贝”。王妃又和陈太太商量,要把这小孩子抱进王府去,给王爷和姬妾们见见。陈太太心中虽有不愿意,但碍着王妃的面子,也只得答应下来,把小孩子打扮一番,又唤自己的乳母抱着,坐着车,跟着王妃进府去。那乳母抱着孩子,走到内院里,便有府中妈妈出来抱进正屋去,吩咐乳母在下屋子守候。屋子有许多侍女嬷嬷,便赶着这乳母问长问短;又拿出酒菜来劝她吃,直混到天色靠黑,乳母吃得醉醺醺了,只见那妈妈把小孩子抱出来,脸上罩着一方绣龙的黄绸子,乳母上来接在怀里,一手要去揭那方绸子,那妈妈忙拦着说:“小官官已经睡熟了,快抱回去吧!”接着,一个侍女又捧出三只小箱子来,另有一封银于,说是赏乳母的。那小箱里,都是王爷和王妃的见面礼儿。乳母得了银子,满心欢喜,匆匆上车回去了。

  乳母带小孩到得家里,陈太太见小孩睡熟了,忙抱去轻轻的放在床上。打开那小箱子来一看,陈太太不觉吃了一惊!里面有圆眼似大的珍珠十二粒,金钢石六粒,琥珀猫儿眼白玉戒指珠钏和宝石环,都是极贵重大内的宝物。最奇怪的有一枝玻璃翠的簪子和羊脂白玉簪子,珠子翡翠宝石的耳环,也有二三十副。这封见面礼物,少说也上百万银子。陈太太看了笑道:“这王妃把我们哥儿当作姐儿看了!怎么赏起簪子和耳环来了?难道叫俺们哥儿梳着旗头穿着耳朵不成?”那乳母接着说道:“亏王妃想得仔细,这簪儿环儿大概留着给俺哥儿长大起来娶媳妇用的。”两人正说着,那小孩在床上“哇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