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,却没有姨太太。那位福晋也因和贝勒不合,终年住在娘家的时候多。澂贝勒天天在外面胡混,慢慢的染了一身恶疮,给他父亲恭亲王知道了,便抓去关在王府里,一面请医生替他服药调理。在王府里关了半年,恶疮已治好了,恭亲王放他出来,他依旧在外面胡作妄为。这时正在六月火热天气,北京地方爱游玩的男女,都到什刹海去游玩。这什刹海地方,十分空旷,四面荷荡,满海开着红白莲花。沿海都设着茶店子,又搭着茶棚。有许多姑娘,在茶棚里打鼓唱书。许多游客,也有看花的,也有听书的,也有喝茶乘凉的,也有一班男女,在这热闹地方,做出许多伤风败俗的事体出来的。

  这一天,澂贝勒也带着一班浪荡少年,在那海边拣一处僻静地方喝茶,一眼见那栏杆边有一个年轻的旗装少妇坐着,也在那里喝茶。再看那时,那少妇身旁并没有第二个男子,看那少妇长得眉清目秀,鹅蛋脸儿,嘴唇上点着鲜红的胭脂,穿着一身白罗衫儿,越显出细细的腰肢,高高的乳头来。那粉腮儿上配着漆黑的眼珠。澂贝勒见了这样一位美人儿,禁不住勾起他的旧病来,便接二连三的飞过眼风去。那妇人见了不觉微微一笑,也暗地里递过眼色来。澂贝勒见了,喜极欲狂。恰巧有一个孩子背着竹筐走来,声声叫卖莲藕。那妇人伸出手来,向那孩子招手儿。澂贝勒见这妇人的手长得白净,越发动了心。趁她在那里买莲蓬的时候,便打发一个小厮过来,替她给了钱。说道:“这莲蓬是俺们大爷买着送给你的。俺大爷想得你厉害,要和你见一面,谈谈心,不知你可愿意?”那妇人听了,笑骂道:“想扁了你家大爷的脑袋!谁有空儿会你家大爷去。”这妇人一边骂着,一边剥着莲心吃着。

  那澂贝勒如何肯干休,再三叫那小厮说去,又解下一方汉玉珮来,送过去给那妇人。那妇人看他求得至诚,便答应了。说道:“俺家里人多眼多,不便领你家大爷进门去,请你家大爷拣一个清静的地方,俺们会一面罢。”澂贝勒听了这话,欢喜得心花怒放,便站起来,把这妇人领出了什刹海,又领到一家酒楼上。这酒楼名叫长春馆,澂贝勒常在他家喝酒的。店小二认得他是贝勒爷,见他带了一个妇人,忙把他俩人一领,领进一间密室里。一边吃着酒,一边调笑起来。那妇人原是十分风骚的,三杯酒下肚,越发妩媚动人。澂贝勒实在忍不得了,便把店里掌柜的唤来。这掌柜原带着家眷的。澂贝勒给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,要他把掌柜奶奶的床铺让出来。那掌柜的见有银子,又知道这位大爷是当今皇上嫡亲的侄儿,势力很大,他哪敢不依,立刻答应下来。当夜澂贝勒和这妇人,便在长春酒楼中成其好事。

  第二天,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,才懒洋洋的起床来。澂贝勒下了床,那妇人还盘着腿儿坐在床沿上,云鬓半堕,星眼微润,露着十分春意。澂贝勒怔怔地望着,越看越爱。那妇人禁不住嗤的一笑,说道:“看什么?和你睡了一夜,难道还不认识你姑母吗?”澂贝勒被她这一说,不觉又诧异又疑心起来,心想这妇人怪面熟,却在什么地方见过的?怎么自称姑母呢?便连连的追问。那妇人只是抿着嘴笑,不肯说。后来澂贝勒问急了,那妇人说道:“你先跪下来见过礼儿,俺们再攀亲眷。”那澂贝勒被她风骚样儿迷住了,真的对她跪下。那妇人伸手去把澂贝勒拉起来,说道:“我的乖乖好侄儿,待俺告诉你听罢。你可记得你娶福晋的那年,俺曾到你府上吃过喜酒,你还赶着俺喊‘小兰姑妈’呢!”

  澂贝勒听到这里,才恍然大悟。说道:“你的丈夫可是兰大爷吗?”那妇人点点头。澂贝勒一拍手,说道:“这可了不得了!你真是俺家的姑太太呢!俺们五年不见,怎么老记不起来?昨天见面的时候,你又不说。”那妇人听了,伸手在澂贝勒的脸上一拧,说道:“俺拧下你这张小嘴来!俺昨天看你急得厉害,一刻也等不得。俺说出来,岂不扫你的兴?再者你那姑丈做了一个穷京官,一个月几个子儿的官俸,够俺什么用?俺也要到外边找几个钱活动活动。如今既遇到了你,俺们便宜不出自家们。”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。澂贝勒虽明知姑母侄子有关名分,但看看那妇人实在迷人得厉害,又哪管一切,他俩人依旧恋恋不舍,天天到这酒楼中来幽会。后来日子久了,澂贝勒和那妇人商量,要接她回家去住着。那妇人说着:“俺家中有婆婆有丈夫,如何使得?大爷倘真要俺,快在冷静地方买下房子,买通几个混混儿,在路上抢俺去,住在那房子里,俺和你一双俩好的住着,岂不甚妙?”

  澂贝勒听了她的话,便在南下洼子地方买下一所宅院。看看又到了夏天,他姑妈依旧一个人到什刹海去喝茶乘凉。正热闹的时候,忽然人丛中抢出六七个无赖光棍来,拦腰抱住那妇人,抢着便走。那妇人假装做叫喊着,便有人要上去帮着夺回来。旁边有人认识那班光棍是澂贝勒养着的,也便吓得缩在一边不敢下手,眼看着妇人被他们抢去。从此以后,京城地面上沸沸扬扬的传说,澂贝勒抢良家妇女。好在这种事体,在那时地方上常常有的。大家听了,也不以为奇。

  那澂贝勒和他姑妈,真的在那新宅子里甜甜蜜蜜的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