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守住广宁要紧。自己却坐着船,沿太子河下去,到清河地方,在温泉里洗了一个澡;看看伤势一天重似一天,英明皇帝睡在床上,几回晕绝过去。他昏昏沉沉的时候,心中便记念着他最心爱的继大妃乌拉纳喇氏,和纳喇氏生的十四王子多尔衮。便打发人星夜到沈阳去,召他母子到来;一面又到营中去,把大贝勒代善唤来。

  大贝勒听说父皇传召,忙把兵权交给四贝勒,匆匆赶到离沈阳城四十里叆鸡堡地方来。纳喇氏先到,见皇帝病势危在旦夕,不由得坐在榻前悲悲切切地哭泣起来。第二天,大贝勒也到了。英明皇帝偶然清醒过来,一手拉着纳喇氏,一手拉着代善,嘱咐了许多身后的话。说道:“纳喇氏是我最爱的妃子,我死以后,你须如母亲一样看待她。”当时大贝勒听了父亲的话,便对纳喇氏跪了下去,磕了三个头,嘴里唤着“母亲”,说道:“母亲放心,孩儿一辈子孝顺便了。”英明皇帝在枕上看了,便点着头说道:“这才是我的好孩子!”停了一会,又说道:“讲到立太子的事体,我心里很喜欢十四王子多尔衮,可惜他年纪还小,懂不得什么。你是大哥哥,又是我的孝顺儿子,我死以后,你做个摄政王,守候你的弟弟年纪大了,便保护他登了皇位。这是我肚子里的第一件心事,如今趁没人在跟前的时候,俺爷儿两个说定了,免得日后争执。”说着,便拉过多尔衮的手来,放在大贝勒手心里。大贝勒一时感动了骨肉的情分,便把弟弟揽在怀里,紧紧的搂住。

  英明皇帝看了,微微一笑,便把双脚一蹬,眼一翻,死过去了。纳喇氏倒在丈夫身上,嚎啕大哭。那代善和多尔衮弟兄两人,也拉着手对哭。正凄惶的时候,急见四贝勒慌慌张张的进来。父皇死了,他也不哭泣,还连连追问:“父皇可曾吩咐立谁为太子?”大贝勒见他气色不善,知道一时不能直说,便含糊说道:“父皇才死,我们诸事再从长计较。”四贝勒听了,冷冷的说道:“有什么从长计较?父皇身后,立太子是第一件紧要事体。大哥请在里面料理父皇的丧事,俺如今手中有的是兵权,可以做得主,便是那阿敏、莽古尔泰两位哥哥,俺也和他们商量过了,他们也很听俺的话。外面的事体,大哥不用管,由俺安排去。”四贝勒说完了话,便洋洋得意的去了。这里纳喇氏和大贝勒看了这情形,知道四贝勒外面已有预备,这件事倘若争闹起来,定然十分凶险。便是纳喇氏,也不愿把自己宠爱的儿子送性命去。当下便悄悄的求大贝勒,千万不要把父皇要立多尔衮做太子的话说出去,情愿丢了这个皇位,保全母子的性命。大贝勒看看纳喇氏求得可怜,便也忍了这口气。

  第二天,诸位贝勒大臣,把英明皇帝的尸首迎进沈阳城去,在正殿上供着。自有达海法师带领众喇嘛僧,在殿上念经超度。看看到了大殓时候,那许多文武百官和贝勒亲王,都齐集在殿上,预备送殓。忽然四贝勒、二贝勒、三贝勒,各个带着佩刀闯进殿来;后面跟定了二三百武士,一字儿站在阶下。四贝勒走上殿去,口中大声嚷道:“还有大事未定,父皇遗体且慢收殓!”说着,一把把大贝勒拉了过来,吓得满殿大臣都面无神色。只听得四贝勒大声对大贝勒说道: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民不可一日无主;如今父皇殡天,已有三日,还不曾立定国主,弄得外面军心摇乱。我虽掌握着兵权,却一天一天的压不住起来,你若不信,你看!”

  四贝勒说着,举手向殿门外一指,只听得唿喇喇一声响亮,那殿门一重一重的一齐打开:殿门外站着无数的兵士,各个全身披挂,擎着雪亮的刀枪。他们见了四贝勒,便大声嚷着:“四贝勒万岁!”把手里的刀枪高高举起。要知大贝勒见了这情形如何回答,且听下回分解。












第十七回 依翠偎红将军短气 娇妻雏儿天子托孤

  却说光宗皇帝自从服了李可灼的红丸,到第二天一命归了天,宫里便顿时慌乱起来。李可灼进了红丸,药死了皇帝,非但没有罪名,那方从哲反推说是皇帝的遗旨,赏李可灼银两。外面有人疑心是郑贵妃的指使,便有礼部尚书孙慎行,御史王安舜,给事中惠世扬上奏章,说方从哲有弑逆的罪名。这时慕宗皇帝即了位,知道国事已糟到十分,不愿追究家事。但是,明朝自从杨镐兵败,张宰相去世以后,神宗皇帝二十多年不问朝政,光宗皇帝即位不到一年便即逝世,这里边再加上太监弄权,大臣贪赃,开矿加税的事体,闹得天怒人怨,又是什么东林党、宣昆党,闹得昏天黑地。宫里又闹什么梃击红丸的案件,全国的君臣和老百姓,终日在惨雾愁云里,还有什么工夫去管那关外的满洲人!

  那满洲的英明皇帝,却趁机会,得步进步。他一方面勤修内政,一方面结好蒙古,一方面却悄悄的买马招兵。先锋队已到沈阳一带,先攻取了沈阳东面的懿路、蒲河两座城池。这军情报到明朝京里,那神宗皇帝正在宫里游玩,得了这个消息,便忙得手足无措,立刻升殿,召集了大小臣子,商议御敌之策。当时便有人保举江夏人熊廷弼,“熟悉边情,才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