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死的样子。阖宫宫娥太监,谁不叹息称赞。后人有诗道:雏鬟生长大宛西,钿合无情宝剑携。

帝予不来花已落,红颜黄土玉钩迷。

却说高宗在斋宫,这日正要到天坛行礼,陪祭各大臣都穿了花衣,按品排列在斋宫门外,专诚恭候御驾。静荡荡,严肃肃,连一点咳嗽声都没有。忽见两名看守西苑的太监,喘吁吁奔进来。侍卫拦住道:“奉上谕,斋宫重地,不洁净的人,概不准入内,二位请回吧!”

那太监道:“咱们有要事奏爷呢!

爷心坎儿上人出了事了!”

侍卫道:“谁出了事?”

那太监道:“香妃娘娘。”

高宗在里头早已听得,忙宜旨传这两人进内问话。两太监见过高宗,就把皇太后宣召香妃的事,说了一遍。

高宗惊问:“召她进去做什么?”

那太监道:“香妃娘娘赴召,奴婢等原都跟了去。谁料门上拦着,不放奴婢等进去。娘娘人宫之后,门就掩了,往后的事,奴婶等就不很仔细了。”

高宗大惊失色,忙传旨备辇,立刻就要回宫去。各大臣都谏道:“园丘大典,正今儿举行,皇上回了宫,这大事就此中止么?”

高宗道:“你们别阻我,我这会子自己的心,也不能做自己的主,哪里管得你们许多。”

和珅抢上一步道:“皇上既然有事,就钦派一位大臣恭代了吧。”

高宗点头道:“这么也好!”

和珅道:“派谁呢?”

高宗道:“你说谁就谁。”

和珅道:“大学士傅恒如何?”

高宗道:“也好。你别麻烦,我这会子心不在肚子里。”

说着,又问:“车备了没有?”

左右回奏已经备好。高宗也不待仪仗排列,就催着上车。于是太监侍卫人等,扶高宗上了御辇,簇拥着飞也似的赶回大内。也不待换坐软舆,就步行赶回慈宁宫来。

赶到宫门,见宫门紧闭,十来个太监排班似的站在两旁,见了高宗,都趋上请安。高宗喝令开门,太监笑回道:“爷,太后吩咐,谁也不许放进,奴婢可不能够做主。”

高宗跺脚道:“不管谁吩咐,我要开,你就替我开!”

太监跪下道:“奴婢可只有一个脑袋儿,爷须原谅我。”

高宗怒道:“太盾杀得你,我杀不得你么?偏你只遵太后的旨,不遵我的旨!”

众太监听了,全伙儿跪下,一齐即头。高宗白干急着,没法可想。清晨赶到,直等到晌午,只听得呀的一声,双门洞开,一个内监笑吟吟走出,向高宗道:“奉懿旨宣召皇帝进见。”

高宗巴不得一步就跨到里头,急头头走入。见太后端然正坐,只得上前请安。太后道:“怎么就赶回来了?”

高宗道:“听说太后召香妃……”

太后不待说完,就道:“你要见她么?在里头呢。”

高宗道:“子臣且去瞧瞧她。”

掀帘进内,见香妃的香尸,直挺挺横在地下,异香不散,肤色如生,那梨花粉面,还含着笑容,宛似海棠睡去,全不见有惨死样子。心里一酸,两眼中的泪便似断线珍珠,扑飕飕直淌下来。正是:徒嗟倾国难求,欲留不得;眼看名花落去,无可奈何!

高宗此时不能够再顾什么,捶胸顿足,大哭了一阵。哭毕,随命太监把香妃尸身擡进圆明园,亲自动手,替他用香汤湔沁,洗罢之后,又抚摩了一会子,才叫用棺承碱。一应排场,悉照皇贵妃典礼。太后倒也不行禁止。只是高宗痛悼过甚,染成一病,服了一个多月药,才渐渐有点子起色。太后又怕他对景怀人,传旨把西苑封锁了,钥匙藏在慈宁宫,谁要人内游览,须先到慈宁宫请旨。高宗几回命驾,都是望门面止。

这日,和珅入见,高宗便告诉他:“想到西苑瞧瞧香妃遗物,你可有法子劝太后开这重门没有?”

和珅低头半晌,随奏道:“从前圣祖皇帝,不是奉过皇祖母孝庄皇后到木阑大猎过么?”

高宗道:“不错,那是有过的。”

和珅道:“现在皇上也只要照这成例,奉皇太后大猎去。皇太后不答应。没的说,要是一答应,这门就开定了。”

高宗道:“这是不相干的事,怎么你倒又并为一谈呢?”

和珅道:“西苑左近,不是有一个昆明湖么?皇上只说是水猎,请皇太后那边去逛一天儿。到了那边,歇息的地方,除了西苑,还有别的所在么?皇太后自然而然会开掉这重门儿。到那时皇上尽可逛个尽情了。”

高宗大喜。过了几日,果然到慈宁宫,启请太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