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约群纷以炳义。本彝训以敷言,立纲常名教之大,防极微显婉彰而一致。信读书之贵得间,不啻引锥而画沙。审观人之必于微,乃如铸鼎以象物。盖扬黄钺以治万世,非天予莫操其权。

而会民极以执两端,独圣人能见其大。昔者兰陵通史,繁华徒侈千篇,贞观《晋书》,论断只存四赞。咨忠臣而录袁粲,宁本亲裁侈盛事而补陈桥。何关之体,从未有定书法则轩镜心悬,着史评则尧文手勤。善者劝,而恶者惧,知衮钺之非空言。参于天而验于人,在方策以明大道。书成一百二十卷,尽善尽美而蔑以加事,纪四千五百年,举要举凡而得其当。臣等学惭闳览,才谢淹通,识故籍而有愧五难,论先民而粗闻十例。时政记言,起居记事,愿依左右史之班。伯恭知古,君举知今,难参大大贤之列属,操觚于虎观,滥厕分排,承执简于麟编,幸邀鉴定,惟子戛得其书矣。讵能赞夫一词,若皋陶见而知之,实叩荣于千载。从此名山藏副,定百家作史之谟,更欣秘殿刊成,阐奕祀传心之要。臣等无任瞻天仰圣,激切屏营之至。谨奉表恭进以闻。

高宗瞧罢,忽然高兴,想撰一篇序文,叫太监捧过文房四宝,磨好墨,拈上笔,只写了通鉴辑览序五个字,搜索枯肠,再也写不来一个字,只得叫太监收拾了。次日,和珅入见,高宗就问:“你家里可有能文的人,联要撰一篇通鉴辑览的序,不知怎样,文思终是不来。你有人不妨拟几篇进来,听朕选择。

”和珅道:“微臣门下,虽有几个文人,怕不大佳呢。”

高宗道:“朕也不光靠你一个儿,傅恒、阿桂,联都要嘱咐他呢。

”和珅叩头称是。隔不到五六日,高宗的御制序文,早已煌煌宜了出来,也不知是谁代的笔。

高宗自香妃去世以后,整日无情无绪,这也不好,那也不好,傅恒、和珅等几位休戚相关的大臣,百计替他解闷,哪里解的过来。皇太后也很忧闷。这日,傅恒、阿桂在御前闲谈,无意中说起南边风景很是可玩,当日圣祖皇帝二次南巡,遍处都留题句,实足为湖山生色。高宗听了心动,随道:“咱们也南边逛逛去,好么?”

傅恒、阿桂齐都怂恿。高宗道:“皇太后心里不知怎样,总要请请她老人家旨意。”

傅恒道:“皇上孝思,皇太后总没有不欢喜的。”

高宗随到慈宁宫奏知太后,果然太后异常欣喜。于是饬下内务府,派员到江西,督造龙舟,户、兵两部,飞咨各省督抚,修建行宫,派兵防护。高宗下旨,择定明年三月南巡。此旨一下,各省官员,顿时都忙乱起来,督抚饬司道,司道劄州县,修塘的修塘,浚河的浚河,忙得要不的。一到正月,各省督抚奏本陆续到京,报称行宫御道尽都修竣。高宗又派大臣到各处蹑踏。转瞬二月中旬,高宗奉了皇太后,由紫禁城启跸,大开正阳门,离京向南而进,王公侯伯、贝勒贝子,尽都扈从。仪仗车马,排列了十来里路。留守各王大臣,却送三十里才回。

高宗在路,无非是逢山游览,遇水题诗,不过怡情悦性的勾当,了无新奇事实可记。这日行到山东济宁州地界,御道上黄沙也没有铺,行在芦殿也没有盖搭。高宗大怒,传旨查问。

一时近臣回奏:“知州颜希深因事他出,州里事没人办管。现在地方绅士请急赈,颜希深的妈,擅令开仓发粟,也不管朝廷法度。有这么糊涂的儿子,就有这么糊涂的妈。请皇上狠狠办她一下,也儆戒别个。”

说着山东巡抚的参本也到。高宗正要降旨,忽报皇太后召。高宗过了船,见太后。太后道:“我的儿,你知道没有,这里颜知州的妈,倒是位贤母,她儿子不在州衙,她就开仓发赈,救活了许多民命。”

高宗应了一声“是,”随回道:“太后不知,他妈虽贤,他做儿子的很糊涂呢。”

随把供差不妥的事,说了一遍。太后道:“妈这么贤,儿子总不会十分不出息。人家有事,也为的是公事,咱们将就点子也好。”

高宗应了两个“是。”

太后道:“我已经差人去召她了。

”说着颜希深的妈何氏召至。太后笑道:“在哪里?就着她进来。”

随向高宗道:“我的儿别走,你也见见她。”

高宗只得坐着。一时太监引进何氏叩见过两宫,太后赐了她坐,跟她攀谈起来。高宗暗暗打量,见何氏五端身材,慈善脸儿,奏对礼节颇合规制,很是纳罕。见太后与何氏,话说得很是投机。太后先问:“你今年几岁了?”

何氏起身回奏:“臣妾七十三岁了。”

太后道:“牙齿耳朵都还好?”

何氏道:“托皇太后皇上洪福,都还好。”

太后道:“我比你小好多岁呢,耳朵还好,牙齿已缺掉了好多个,现在只嚼几样很烂的东西。”

何氏道:“臣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