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者,即得升天。我们弟兄须努力,战胜固足卫道,战死亦获升天。我回族弟兄果皆血战而死,我知回祖谟罕漠德在天上定然含笑相迎呢。自霍集占减亡之后,鞑子虐待吾族,奴使兽畜,几不视为人类。我回族深怨积愤之气,上彻层霄。回祖谟罕谟德照鉴已久,此番开仗,我深信我回祖在天定然呵护,有胜无败,可断言也。”

潮众听了他这一番话,勇愤之气顿时增起十倍,一个个摩拳擦掌,争欲平吞鞑子,扫尽满人。正这激昂当儿,舒乌两大臣恰恰下令攻扑,张格尔率领回众,开墙冲出,宛如一群猛虎,利害得要不的。遇者辄死当者靡。千二百名旗兵,不过半日工夫,差不多全军覆没。舒尔哈善阵亡了,乌淩阿率着十多名残军败卒逃回喀城。庆祥吓得面如士色。还是乌淩阿有点子主意,献计尽调各营各卡旗兵到喀城镇守。庆祥道:“我现在已经没了主意,营里头各事,悉凭老哥调处罢。

”乌淩阿道:“公事总要参赞发的,不然,怎么调的动呢?”

庆祥道:“老哥自去与老夫子商议罢。”

公事发去不多几日,各路兵马都已调到。

此时各城回子都已回应,旬日之间聚众万计。张格尔又派人联约敖罕,请他速派安集延万人前来接应,要他事成之后,四城子女玉帛,共派公分,还愿把喀城割隶给他。回众见张格尔这么举动,都很不解。张格尔道:“苦军虽众,鸷悍善战,总要让人家一着。西域俗语,回兵百人,不如安集延一人。现在喀城鞑子虽然不多,深恐伊犁北路援军到来,我们就不免要受亏了。”

回众才没有话讲。张格尔行军倒很谨慎,大队之前,派有马队哨探敌情,不时往来飞报。这日,接到军报,知道伊犁北路并无援军,喀城外面,扎有三大营,左是乌淩阿,右是穆克登布,中间大营,是参赞庆祥自守。浑河沿边,已有敌人哨探小队。张格尔道:“早知伊犁北路没有援军,敖罕那里也不去联约了。”

忽报敖罕率领安集延一万至。张格尔惊道:“敖罕行军,何其迅速呢!”

自己约了他来,说不得只得排队出迎。两雄相见,大谈高睨。敖罕倒很披肝露胆;张格尔吞吞吐吐,言语之间很有猜忌的意思。敖罕道:“本汗接到尊处求救的信,连夜点兵赶来,一来是为替我们回族报仇雪耻,二来就为尊约公分四城的子女玉帛,并那割隶喀城的事情。”

张格尔道:“话呢,原有这么一句,但是这会子,情势变迁,可不能再行那个约了。

”敖罕愕然问故,张格尔道:“喀城的鞑兵,我自揣力量里还能够吃的住,伊犁北路又没有鞑兵,可以不必再借重了。”

敖罕道:“咱们信奉回教的人,讲出的话,如何翻悔得?”

张格尔道:“我又没有立过誓,翻悔一会儿,也不在乎呢!”

敖罕怒道:“你要翻悔,尽让你翻悔,我也没工夫跟你计较。我现有一万安集延人马,你不割给喀城与我,我自己会攻取呢。”

随点人马,把喀城四面围住,一鼓作气,尽力攻扑。不意城里守兵,擡枪弓箭十分利害,攻了三五天,一门都没有破。忽得军报,张格尔点兵派将,大有暗袭的样子。敖罕惊道:“要是这样,吾军腹背都受敌了。”

遂下密令,但等天黑,三军一齐退回本部去。这夜初更时分,敖罕率领安集延众,寨拔齐起,回向本部而去。才行得五七里,树林里一声鼓响,大队回兵一拥而出,为首一将大喊:“敖罕留下首级再回去!”

不是别个,正是那修书乞援的张格尔。敖罕大怒,挥兵接战,安集延虽然鸷悍,无奈归心如箭,没暇战斗,竟吃了个大败仗,有二三千名安集延,都降顺了张格尔。张格尔收为亲兵,遂还众攻城。

也是贼运享通,城里头的铅硝,恰恰为抵御安集延用了个倾尽,竞被他乘虚而入,连破四大城,乌淩阿、穆克登布,都在浑河地方力战而死。这都是长龄未到任以前的事情。

当下长龄就把西域军情,修本奏知宣宗。宣宗忧闷,密召曹振庸问计。振庸奏道:“陕甘署督杨遇春在军务上颇有阅历,倘叫他率事陕甘之众,驰赴哈密,会同诸军专事征剿,张逆小丑,或不难一举扑灭呢。”

宣宗道:“杨遇春果然骁勇,白莲教天理教两番乱事,多半是他一个儿的功劳。你保他,朕很信的过。”

随下旨,令陕甘总督杨遇春为钦差大臣,统陕甘只五千星夜驰赴哈密,会诸军进剿。所遗陕甘总督,即着陕西巡抚鄂山署理。又命布政使卢坤,署理陕西巡抚,驰赴肃州管理粮台事宜。命将出师,经营筹画,费了好一片心思,依旧没点子效验,宜宗很是焦劳。

这日,退朝入宫,本宫承值内监呈上一大叠章奏,大半都是西域军报。宣宗皱眉道:“小鳅生大浪,这边务几时才了呢!

”随命取过朱砚,随阅随批,阅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