咨饬严防”等语。裕钦差道:“和局果然靠不住,但是上谕才令我裁撒防兵呢。我要遵旨,地方上定然失事,要保地方没事,怕又犯了违旨之罪。现在没奈何,只得具折请旨了。

”随提笔起了一个奏稿,誊正拜发。大旨称是“该洋人以通商为名,而通商有一定码头。奕山等既为吁恳天恩,自当筹及全局,与之要约坚定。为一劳永逸之计,断无仅令其退出虎门,仍复沿扰他省之理。现既闻有赴浙之谣,何以不向该洋人诘问明白?转行咨饬严防,以致沿海各省,讹传不一,风谣日甚。

不但各省调防之官兵,未便请撤,即居民人等,亦皆同仇敌忾,舍其本业,而荷戈以待,实于国计民生两有关系。应请旨饬下靖逆将军奕山等,向该洋人严行诘问,究竟是否诚心乞抚?抑仍是得步退步故智?使各省有所遵循,臣不胜翘悚待命之至”。裕钦差以为这一道奏折到京之后,宣宗必定大发雷霆,把奕山大大的责问。谁料廷寄到来,竟然出于意料之外,裕钦差气得目定口呆,一句话都说不出。众文武都来慰问,裕钦差道:“你们来瞧,这一道谕旨,明明是穆彰阿手笔呢。”

众人瞧时,只见上写着:该洋人赴浙滋扰,既属风闻,从何究其来历?且果别有思逞,断无先将传播逗漏之理。着裕谦仍遵前旨,将浙江调防官兵酌量裁撤,不必为浮言所惑,以致糜饷劳师。钦此。

众人都道:“九重深远,外面的事情,如何会知道?咱们在外言外,且保全了地方,别的事情再议是了。”

裕钦差道:“时势所逼,也只好如此。”

遂命起节,直向镇海进发。才到镇海,就接着海船惊报:“英将濮鼎查、郭士利率领大帮战船,直扑厦门,颜制台调集水陆各营在鼓浪屿口,开炮抵御,连着轰沈英国五艘火轮兵船,大帮英船还不肯退呢。”

裕钦差道:“了不得,洋人击厦门,不过是个名,他的主意怕还在咱们这里呢。”

随飞檄定海总兵葛云飞、处州总兵郑国鸿、安徽寿春总兵王锡朋各统本镇兵五千,速赴定海扼守,以防英人内犯。

自己统着江宁驻防劲旅并徐州镇标精兵,在镇海防守。一面移咨浙江提督余步云、浙江抚台刘韵珂,叫他们体察情形,相机筹办。布置才定,惊报又来,称说:“厦门失守,英人攻人海口,舍舟登岸。厦门陆军大败奔溃,金门镇总兵江继芸为抢护炮台,被洋炮轰落海中而死,延平副将淩志、准口都司王世俊,都各力战身亡。颜制台收集残兵,退守同安去了。现在厦门乡民姓陈的,团结了五百名民团,正与英兵开仗呢。”

裕钦差惊道:“厦门有警,此间更危了。”

众人都不解。裕钦差道:“英人所欲得而甘心的,就只是我,厦门这地方不过是顺道打一个站罢了。现值南风,正海洋潮汐旺盛的时候,厦门离此又近,扁舟扬帆,朝发夕至,我怎么不要吃惊呢?”

不过多几日,三镇雄兵都已调到。定海镇葛镇台、处州镇郑镇台、寿春镇王镇台都翎顶袍褂,执着手本,诣行辕投到。

裕钦差闻报,吩咐开中门亲自出迎。原来这葛镇台,名云飞,字淩台,浙江山阴人氏,道光癸未科武进士,积功升到总兵官,补受了定海镇。十九年,丁了外艰,上年定海之变,大府专折奏请夺情起复。葛镇台工韬娴略,擅长文词,实是一员投壶雅歌的儒将。他在镇署大堂上,自写一副对,其辞道:“持躬以正,接人以诚;任事惟忠,决机惟勇。”

笔意很是遒劲。王镇台是直隶人,郑镇台是福建人。当下三位镇台见了这般优待,都吃一惊,辞道:“某等辱在麾下,怎敢当节帅这么殊礼!”

裕钦差道:“国家多故,全仗诸位出力,我今儿并不是接总兵官,是接替国家出力的忠臣义士呢。”

三镇台听了,尽都慨然。

接到花厅,裕钦差命厨房特办盛筵,替三位镇台洗尘。一面杀牛宰马,厚犒三镇将士。酒至半酣,裕钦差向三镇道:“定海为全省屏藩,我把定海交给三位,全省的存亡,都在三位肩膀上了。”

三镇台都道:“某等愿以死力守住定海一岛,某等要是有一口儿气,决不使英人踏上定海来。”

裕钦差道:“人定胜天,我知道三位总守得住的。”

随问:“三位定于何日赴防?

”三镇台道:“今儿休息一日,明儿就出发呢。”

裕钦差道:“如此甚好!”

说毕,起身入内更衣。一时又出,取出三封秘缄,分授三人道:“这王封锦囊里,各有退敌妙计,三位到万不得已时候,才可开看。”

三人欣然领受,席散回营。

一宵易过,一到次日黎明,三镇将士乘坐了海船,乘风破浪自向定海去了。裕钦差心中稍慰,向幕友道:“定海是有人了,这里的形势,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