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、诸殿元。这塔齐布原不过是个都司,诸殿元不过是个千总,巨眼识英雄,偏生的被他拔擢了。新抚院骆秉章,也是个著名人物,跟曾国藩意合情投,就把塔齐布奏委为抚标中军参将。长沙的绿营兵,很是不服气。

国藩因长沙协副将清德疲玩无能,跟抚院会折奏参,请旨革职,保奏塔、诸两将,恳恩破格超擢,内有“该二人日后有临阵退缩之事,即将臣一并治罪”的话。谕旨下来,自然是有准无驳,塔齐布就赏给了副将衔,诸殿元就补用了守备。副将清德,革职拿问,绿营兵忿无可泄,号召朋侪,蜂涌到参将衙门,要把塔齐布活活处死。吉人天相,塔齐布匿在菜园里,总算没有被他们搜着。但是从此绿营兵与湘勇,敌国似的,小而口舌争锋,大而持械战斗,一个月里,总有到五六回。曾营名将,都很不平。国藩劝道:“咱们营里,都是子弟兵,此番出来,上则尽忠君国,下则保卫桑梓,与这种粗野莽夫争闲气,很是犯不着。

剿匪原是他们的责任,这会子,他们安然坐着,咱们奔东移西的办事,咱们已经十二分面子了。”

众人听了,也没有别的说。

忽接江忠源告急公文,知道太平军围困南昌,土匪围困吉安,势很危迫。国藩踌躇道:“本城兵力,不够调派,可怎样呢?”

正在为难,忽报江忠淑率勇千人,从新宁到此。朱孙治率勇千二百人,从湘乡到此。国藩大喜道:“岷樵正危急,他兄弟恰就到了。”

原来忠源有两个兄弟,忠浚、忠淑,都在新宁原籍。忠源从戎在外,国藩修书给他兄弟,叫他们招练乡勇。

现在招练成军,才到长沙,恰值他哥哥告急。于是国藩下令,叫江忠淑率领本部人马,从浏阳赴江西,朱孙治从醴陵赴江西,又派夏廷樾、郭嵩焘、罗泽南三将,率领精壮湘勇一千四百名,从醴陵继进。合计援救江西兵勇,共有三千六百人。

曾营兵队,出境开仗,这是破题儿第一遭。毒虎难斗地头蛇,究竟客军受亏。新宁勇行到端州,才得着个虚警,就唬得全军溃散。江忠淑自觉没有面子,重行招集,直到义宁地方,才勉勉强强的成了军。湘勇行抵南昌,与太平军开了一仗,阵亡营官四员,伤掉兵勇八十名,围城依旧不能解救。国藩闻报,很是不乐。又因长沙城里,绿营兵与乡勇,积不相能聚在一块儿,终非地方之福。遂与抚院商议,把曾营各将,尽都调开,塔齐布调了醴陵去,邹寿璋调了浏阳去,储玫躬调了郴州去。

国藩自己,同着兄弟曾国葆,率领本部人马,避了衡州去。霎时间龙骧虎跃的乡兵,义胆忠心的儒将,风流云散,长沙城里连影儿都不留一个了。暂时按下。

却说太平军林凤祥、李开芳等引兵北犯,陷归德,攻开封,围怀庆,拔平阳,电掣雷轰,飙腾雨驰,兵威所振,简直是势如破竹。钦差纳尔经额率领八旗劲卒,奉诏讨伐,千乘雷动,万戟林行,声势倒也不弱。谁料才望见太平军旗号,那一班满洲铁骑,竟一溜烟跑了个光,纳钦差只带了十多个亲随,逃入广平府城,死也不敢出头。于是太平军就得在直隶地方,耀武扬威,横冲直撞了。警报传入北京,文宗大惊,忙召集议政各亲王、军机各大臣,商议对付的法子。众人到了朝上,你望我,我望你,没一个敢先发议论的。文宗道:“贼氛遍地,大祸临头,大家想想,可有什么解救的法子?”

众人听了,宛如叫败的画眉,秋后的寒蝉,一声儿不言语。忽见一人道:“赏功罚罪,国之大经。纳尔经额偾了事,恳求皇上,狠狠惩治他一下子。就那晋抚哈芬,使长毛入境,这么的猖撅,平日防务废弛不问,可知度理衡情,似乎也不能宽耍”众人瞧时,发话的是惠亲王绵愉。文宗点头道:“这原不能宽恕他们的,只是长毛闯入直隶,畿疆千里,烽火频惊,谁能替朕捍这大患呢?”

惠亲王道:“奴才保举一人,可以当得住长毛。”

文宗问是谁,惠亲王道:“此人是国家懿戚,爵封郡王,有万夫不当之勇。

说起他名字,皇上总也知道,就是蒙古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。

”文宗道:“僧格林沁武艺原也不弱,只是你怎知他有万夫不当之勇?”

惠亲王道:“僧格林沁家里,会拳棒的食客,常有二三十个。这二三十个拳客,都不是无名之辈,有精外家少林派的,有精内家武当派的,谁料跟僧格林沁对起手来,竟没一个对得上,僧格林沁的勇,不问可知了。”

文宗笑道:“僧格林沁竟有这么的本领,朕倒没有知道呢。”

惠亲王道:“上月他还做了一件很有味的玩意儿。有一个挑羊肉担的小贩,天天来往,总经过他的府门。这日,那小贩做买卖回来,把空担子歇在他邸门外石狻猊旁,蹲在地下,吸了两袋旱烟,就问管门人道:‘听得王爷武艺精的很,究竟如何?’管门的不睬,那小贩大怒,就把两个石狻猊旋向了北。管门人大惊,怕僧格